肖帥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的。
許白桃昨天晚上換下來沒來得及洗的髒衣服已經被人洗乾淨晾了起來。
和那個男人的衣服掛在一起。
許白桃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她只能在賓館裏等着。
好在肖帥沒多久就回來了。
他輕手輕腳的打開門,房間裏還是黑乎乎的,沒有開燈也沒有拉開窗簾。
應該是牀上的人還沒醒。
“你去哪了?”
剛從玄關轉過來的肖帥嚇了一跳。
“哎喲,你醒啦,怎麼不開燈?”
肖帥把燈打開,明亮的光線刺得許白桃眯了一下眼睛。
許白桃這纔看清肖帥的模樣。
他臉上有汗,頭髮溼噠噠的貼在額前,眼睛明亮有神,像是剛去跑了八百米回來。
“你幾點起的?”
“我天亮就起來了,看你睡得熟就沒叫你,我出去找了個活兒,還給你買了早飯,你看看,要是不喜歡喫,我再去給你買。”
許白桃的眼睛瞪大,“天亮?我們昨晚睡的時候有三點了吧?你天亮就起來,才睡了幾個小時?衛生間裏的衣服也是你天亮起來洗的?”
“那不是,昨天晚上我洗澡的時候就順手洗了。我也不是天剛亮那會起的,應該睡了四個多小時。你別擔心,我不累的。”
許白桃把頭扭到一邊,“誰擔心你了。”
肖帥對此只是笑笑不辯駁。
“小籠包想喫嗎?還有豆漿和油條,沒想到城裏早餐有那麼多花樣,要不你都嚐嚐,喫不完的你就放一邊,我去洗把臉來喫。”
“你還沒喫過東西?”
肖帥撓撓頭,“嘿嘿,沒喫,我們村裏的早飯都是起來下了地回來再喫。”
許白桃:“……”
所以他當這是去下地了嗎?
肖帥去了衛生間,匆匆洗了一把臉。
等他出來的時候,外頭光線大亮,不是燈光的明亮。
是太陽光從拉開窗簾的窗戶裏肆意地照射進來。
許白桃把窗簾拉開了,就說剛纔他沖水的時候隱約聽見了什麼聲音。
“過來一起喫。”
“啊,哦,好。”
許白桃坐在牀邊,面前擺了一張小圓桌,肖帥就坐在圓桌另一邊的藤椅裏。
圓桌上擺滿了早餐。
第一次許白桃喫早餐喫得這麼心疼。
這得花多少錢啊?
“這小籠包多少錢一籠?”
“五塊。”
許白桃拿了兩隻把剩下的推給肖帥。
“油條呢?”
“油條和豆漿一起五塊。”
許白桃把豆漿端到自己面前。
“油條太膩我不喜歡。”
“啊,好,我喫。”
“滷雞蛋多少一個?”
“三塊錢兩個。”
許白桃把雞蛋都推過去,只把兩隻小籠包喫完,又喝了半杯豆漿。
“我不吃了,剩下的你都吃了吧,還有這半杯豆漿也給你,你說不嫌棄的。”
“飽,飽了?”
“我想喫些麪包。”
肖帥不疑有他,把剩下的東西全部塞進自己肚子裏,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好啊。”
肖帥接過半片吐司麪包,看了一眼許白桃小口小口揪着喫的模樣,糾結了一下也翹着三根手指用大拇指和食指揪了一點點塞進嘴裏。
“噗……”
許白桃忙用手捂住嘴,轉過頭,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肖帥:“(??w?)?”
許白桃見肖帥那一臉茫然的憨傻模樣,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肖帥揪着喫完半片面包都沒搞清楚許白桃在笑什麼,只能一邊加快速度翹着蘭花指揪麪包一邊衝着許白桃憨笑。
早午餐結束,肖帥把垃圾都收拾進垃圾桶裏,從口袋裏掏出兩張車票來。
“車票一張四百七十五,我的錢夠了,買了車票還有的剩,我買了晚上九點的車票,明天早上五點就能到,我們上車就能睡。”
許白桃接過兩張車票的手都在顫抖。
她呆怔的盯着車票看,看了許久許久,久到她能把車票上的每一條信息都看得清清楚楚。
她的鼻頭突然涌上一股酸澀來。
明天一切就可以回到原來的軌道上了。
她的目光從車票上移開,看向對面的男人。
肖帥一下看見了她眼眶裏汪起來的眼淚,眉頭一皺。
“怎麼啦?我買錯車票了?”
肖帥把車票拿過去,盯着上頭的字看,原主就認識幾個數字,那些文字可不認識。
肖帥盯着看了許久。
票價,時間,座位號,車牌號,這幾處都是他反覆找人問過的。
難道他被騙了?
肖帥朝許白桃看過去,許白桃眼淚還包在眼睛,那表情,想哭又好像要笑,肖帥一時都找不到詞來形容,他只能提着心小心地問:“錯了嗎?”
許白桃:“……沒。”
肖帥:“?”
“那你哭什麼?嚇死我了。”
許白桃,她再忍不住,一拳捶在肖帥肩膀上。
“大豬蹄子!”
肖帥:“?”
這是……想喫豬蹄子了?
“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
許白桃一句話都還沒來得及說,肖帥放下車票就又匆匆出去了。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許白桃等得心急如焚,差點想出去找人了。
“我回來了。”肖帥進來,擦了擦腦門上跑出來的汗,把手裏的袋子放在圓桌上。
塑料袋打開,是一個快餐盒。
許白桃瞪眼看着這個快餐盒,“這裏頭是什麼?”
“豬蹄啊!你剛纔不是說要喫大豬蹄子嗎?我也不知道豬蹄在哪賣,還好大哥大嫂在樓下,他們跟我說這裏旁邊有個菜市場,菜市場裏有賣烤豬蹄的。我一去看,嘿嘿,果然有。
等急了吧,老闆家生意挺好,一烤好我就趕緊跑回來了,應該還沒冷,老闆說他們家的豬蹄就是要趁熱喫纔好喫,你快嚐嚐?”
許白桃靜靜地看着站在他身邊喋喋不休的男人,在他戴了手套小心翼翼把烤豬蹄遞到她面前時,她含着眼淚咬了下去。
豬蹄q彈嫩滑,香料的味道剛剛好,烤的火候剛剛好,溫度剛剛好。
一切似乎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