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若和示意他握住自己的手,口唸神行咒,才避免被他扔在地上拖回來的厄運。
閃現回寢宮的無姜揉揉發酸的胳膊,“有這本事,你不早說。”
“臭弟弟,我跟你說……哎,你有客人。”
流光人還在門口,聲音就飄進來。
他嚷嚷,話說一半剎住車,眼神在無姜和阿若和之間來回打量。
無姜被他盯得發毛,拉他到一邊。
“你……酒醒啦。魔井還好吧。”
他有些沒話找話。
魔井是魔界通往神界的通道。第一次神魔大戰後就被荒廢了。
即使魔界已經和神界簽訂了和平友好條約,也沒有人能保證對方能信守諾言。
魔界如此想,神界也是。
神界同樣有軍隊在雲河駐守。
兩邊在明面上維持友好聯繫,主將經常互酌那種。
是飲酒,不是菜雞。
無姜記得夙無痕同他說過,他的大哥,魔界戰神。
三萬六千年前,神界一邊同魔界和談,一邊發兵偷襲。
神魔大戰一觸即發。
當時魔界剛同靈界交戰獲勝,又遇神界前來奉承。酒酣宴濃時,根本沒料到人背後藏着一手。
流光以一當十,將神兵打回雲河對岸。
魔王回過神派出支援,等他們趕到神魔邊界,戰情又發生了反轉。
魔界衆人見主將一馬當先,各個士氣高漲。他們和神兵一退一進,有一小撮隊伍躍躍欲試,超過流光,挺過了雲河。
雲河是神界聖水,蘊藏着巨大靈力,是他們的天然屏障。
沒有魔可以毫髮無傷地越過去。
流光警覺,但已然來不及。
埋伏在河內的神兵一躍而起,將那部分人籠在大網之中。
魔力在神界本就受制衡。雲河裏存在的不知是什麼,它使這種抑制更明顯。
魔力越純粹,受到的反噬越強。
相反,對於神,它有着一種淨化地增益作用。
中計了?無姜把歷史當故事聽。
他能想到的事情流光自然也能想到。
流光看見部下痛苦地在網裏掙扎,招呼副將將支援的魔兵組織起來,等被抓住的魔兵渡過雲河再接應。自己一躍而起。
神兵主將當真對他惺惺相惜。見他隻身前往,也下令讓手下停手。
那主將帶着半塊遮臉面具,穿着朱漆軟甲。
他和流光相視,雙方心領神會地對打起來。
流光身披月色戰袍,內系一段鏽紅色腰封,一個跟頭翻到那人頭上。
他以指爲劍,近身纏住神兵主將,不給對方脫離自己的機會。
劍氣直擊那人腦門,本是絕佳的進攻時機。
流光不敢大意,呼吸都慢下來幾拍。
越小心越容易出錯。可能對方原先並未使出全力。
劍氣在刺到他腦門的瞬間生生化爲虛無。
流光愣住,連防禦都忘記了。
對方几個大殺招凜冽地把他逼向死地,他匆匆抵抗,滿面通紅。
那主將倒是大度,也許是嫌打得不過癮。他扶流光,面具後的眼睛波瀾不驚。
流光化出長劍,撐地而起。劍尖彎成極限弧度,他右手持劍指地,雙腿九十度分開,一腿向後蹬,另一條腿伸直朝天。
長劍向上,劃斷朱甲主將髮絲。他明顯頓了下,展開雙手滑行後仰。
他恢復漠然的神情,躲避長劍,縱身回跳,又和流光糾纏在一起。
魔兵和神兵像是說好了似的圍在旁邊觀戰。他們黑一塊,白一塊的隔開,相互看對方不順眼,一邊罵着一邊給自己主將加油。
“這麼……聽話的麼,趁他不注意打他!”
無姜吐槽,被夙無痕點了腦殼。
“一點印象都沒有麼,你也在的。”
無姜藏在魔兵裏給流光加油,細弱的胳膊腿在人高馬大的隊伍裏被掩飾得很好。
他蹦躂着,舉着手呼喊流光。
岸邊的呼聲給兩人增強信心,雲河上一陣藍一陣白,綻放出道道光彩。
流光反壓住朱甲主將,勉強佔了上風。
他正準備用人去換自己手下時,無姜不知怎麼的從人羣裏飛出來。
無姜出現得蹊蹺,流光亂了神,下意識去接他。
朱衣主將把握時機起身,流光一心拽住無姜顧不上擒他。
天有定數。
主將剛起身就給撲過來的無姜做了肉墊。
流光扶額,抓着無姜不撒手,抱住他東看看西看看。
無姜揉揉頭。他真的不記得了。
神界不齒魔界偷襲的行爲,鬧哄哄地準備一擁而上。
他們等朱衣主將一聲令下,就衝上前。
神兵等了半晌沒有動靜,纔有人發現他們主將不見了。
他們慌了神,陣腳也亂了套。
神兵沿雲河找了九萬里,魔兵也從另一岸搜尋。
兩隊人馬從太陽下沉找到月亮懸上頭頂,雙雙空手而歸。
主將失蹤,神界也無心再戰。
散做一盤沙的五靈神將匆匆收了桎梏魔兵的網。匯合害怕擔責任的神界副使,收兵返回神界。
流光好不容易碰到個真能打的,沒打過癮人就消失了。他想不明白,一個人在雲河邊找了很久,發現這口魔井。
魔井上有粗碩的鐵索,泛着幽幽的紫光。
他用魔力探究,剛接觸到鎖鏈便被反彈回來。
流光同魔王交涉,知曉了魔井的作用。
他決意鎮守於此,預防神界再度偷襲。
流光在神魔邊界組織衛隊,每八千年進行考覈。
他很少待在福地,無姜很難得才見到他。
夙無痕:“你真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你還要我說幾次呀。”
“可是你之前跟大皇子關係很好。”
“真的麼……”
夙無痕疑惑地看着無姜。
無姜笑,“嘿嘿,我撞到腦子了麼。”
這回剛見到流光,無姜就知道夙無痕沒有騙自己。
他被流光抱得緊緊的,掙脫好一會才勉強能喘過氣。
“纔多久沒見,臭弟弟竟然嫌棄哥哥。”流光誇張地指着無姜,“好傷心。”
“沒有,不是。”無姜特別怕別人賤兮兮撒嬌,特別是他知道他大哥本體是一隻有巨大獠牙的野豬後,一臉抗拒,“我長大了。”
“哪呢,哪呢。”流光開玩笑,“對啦,那人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