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交織,圍觀的兩人一個是凡人,一個是練氣期都沒有的小孩,根本沒辦法插手。
“昨夜裏,你做了什麼?”顧錦筵側身避開攻擊,勾了個劍花,劍軌勾光,疾步上前。
黑衣人堪堪用劍身擋住,後退了一步:“並非我做了什麼,而是你不該記得什麼。”
“不該?”顧錦筵咀嚼着這兩個意味深長的字眼。
“你會明白的。”黑衣人甩出劍氣,一個後躍,拉開距離,做了個蓄勢待發的動作。
顧錦筵眯眼,難得停了下來。
“落柳傾風…!”
劍招起勢手腕用巧勁,看起來飄若柳絮,卻來勢洶洶,捲起千層勁風得名。
無怪顧錦筵大駭,這分明是自己的劍道真解!
然而,這一世,除了他這個創始者,不應該還有人知道。
他難得僅揮劍化開這靈力肆虐的一招,只是防守沒有進攻。
“幻境承受不起法則了,我…也該走了。”兩人錯身而過時,黑衣人撩動的黑髮擦過顧錦筵的面頰,他的語氣低沉。“保重。”
鬼麪人與顧錦筵纏鬥還不多時,就脫身不見了。
顧錦筵停下來,沒有攔,他收起劍,無聲的說了什麼。
“顧澄觴。”“師伯。”
三人擡頭看去,是消失的方牧一行人。容軒上前朝林大人詢問這什麼。
顧錦筵朝方牧點頭:“可是有什麼線索?”
方牧點了點頭,又搖頭:“你沒事?”手指自顧自掐上他下巴,還朝破了血的地方用力一按,語氣一如既往冷得掉渣。
“嘶--”顧錦筵倒抽一口氣,沒好氣拍開他的手,“什麼意思?”
方牧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鬆開捏着他的手,兀自從儲物戒拿出一份藥膏,再次想要捏着他下巴,打開就往他傷口抹。
顧錦筵避開:“行了,本座自己來。”
“自己來?你看得見?再戳幾下?”方牧強硬的按住他,顧錦筵意思意思也放棄掙扎了。
凌鶴颻皺了皺眉,他看向方牧,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邊所有人都陸陸續續講自己的經歷道來,大致拼湊出了一些門道。
無非是忠良被栽贓後鋃鐺入獄,遺孤逃亡後想方設法沉冤得雪。
這個遺孤便是太子妃將柒。
而此時□□面不穩的太子殿下便是她最好的跳板。
本該是已經轉好的結局卻被人改寫了。
那位推掉蘇家親事的三皇子竟意欲搶奪儲君的妃子。
這纔有了太子妃御林苑意外身亡的事情。
太子對太子妃將柒情根深種,三皇子以“可復生將柒”的方式哄其來蘇家一敘,即使太子將信將疑,卻也寧可信其有的赴了約。
只是,這以命換命的術法代價是以人血來祭奠。
這其中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怕是愛江山更愛美人。
“容將軍,那位將卿姑娘可是與太子妃有什麼淵源?”顧錦筵問了個無關痛癢的問題。
容軒眸光動了動,點頭:“仙師想問什麼?”
還不待顧錦筵提問,眼前物換星移。
視野開闊後瞧去,此地府邸富麗堂皇,看來又是一重幻境。
“阿柒。”伴隨着輕柔的呼喚聲,來者的腳步漸行漸近。
迷霧散開的地方款款而來的紅衣女子,眉目如畫,氣質如蘭。可不是將柒?
“給殿下請安。”
容軒的食指忽然蜷縮了一下。
只見卓爾不凡的太子殿下忙扶住欠身的將柒。
“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客套。”太子皺眉,臉色不太好。
將柒淺淺笑了笑,半點沒有傳言的囂張跋扈:“君是君,臣是臣,禮不可廢。”
太子語氣重了起來:“你天性灑脫,又何須以此爲藉口推脫?本宮知道,你心中放不下那個人。”
將柒:“……”
“阿柒,我只是想和你再靠近一點點。我不想你與我之間只是利益相關,互利互贏的關係。不要把我推開,好不好?”
顧錦筵敲了敲手,朝容軒看去:“將軍可知這將家相關的事情?”
“皮毛罷了。”容軒神色微變。
顧錦筵輕笑:“將軍可知這幻境不僅僅是幻境,而是由這陣眼中人的回憶來構建成的一方小世界。”
容軒攥緊了拳頭,不語:“仙師……”
顧錦筵揮袖,打斷他,點到爲止:“容將軍方纔回憶了往事?將柒姑娘曾救過一位闖入將家身受重傷的江湖人士。”
而另一邊,素來驕傲的太子低下高貴的頭顱祈求另一個人,將柒低下了頭:“殿下,將柒是太子妃,也只會是太子妃。”
太子聽出她的意思,深吸一口氣,握住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卻又沒有加重力道:“將柒!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殿下,暫時請回。”將柒沉默良久,終是不再躲避。
太子得了想要的答案,也不再逼她,揚了揚脣:“好。”
容軒抿脣,不作表示。
“也沒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師弟,準備破陣吧。”顧錦筵看了眼容軒,轉頭吩咐方牧。
方牧點頭,正要佈陣。
“將姑娘。”
沙啞撕裂的刺耳聲音想起,無風捲來漫天落花飛葉,青粉交織,散落了遍地金燦。
無端追憶起那位行蹤不定素有“拈花捎飛葉,紅箋爛柯人”之名的故人。
方牧的動作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