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比一個徹底純淨了的水，只要再沾上一些，哪怕是極其細微的東西，外表看不出來，內在都會發生極劇烈的改變。
顧錦筵皺着的眉又鬆開了，之前被捨棄的心思再度活絡起來。
“師尊……”懷中的人掙扎了會兒，顧錦筵暫時收束心神，一手覆在凌鶴鷂的裹挾着魔氣的傷口上，將靈氣渡過去。
凌鶴鷂瞪大布滿血絲的桃花眼，情緒似乎不太對。
“噤聲。”顧錦筵看出他有什麼想說話的樣子，開口阻止道。
“師尊……”凌鶴鷂歪頭，精神恍惚的樣子，無意識的咧嘴一笑，“我在做夢嗎……您……終於……肯見……我……了…”
顧錦筵低下頭，居然沒有聽清。他蹙眉，沒有深思，揉了揉他的發，將他抱回陣法中。
“照顧好他。”他低下頭吩咐，鄲喬半攔着他的肩，嚴肅的點頭：“我會的。”
“你們都得死！”三皇子厲喝，周身縈繞着黑色的濃霧，赫然一副入了魔的模樣。
容軒居然趁着動亂想將太子殿下和將柒帶了下來。
刀刃沒入□□的聲音清晰可聞。
“不…不是…”三皇子維持着拿刀的動作，僵硬站在原地。
“……容將軍。”將柒緩緩拔出三皇子那毀了自己靈核的刀。
容軒愣怔的攬着懷中女子，她冰涼的溫度令他忽略不得，就像心口開了一個洞，冷風嘩啦啦的灌進去，鈍痛鈍痛。
將柒眨了眨眼，轉了轉眼珠，彷彿還是生前靈動的模樣，笑靨如花：“將軍可否答應我一件事？雖然挾恩圖報不是君子所爲，但我不是君子啊，你說對不對？”
太子雙目緊緊注視着兩人，捂着傷口，臉色蒼白，卻沒有出聲制止。
容軒閉了閉眼：“好，我答應你。”
將柒笑得陽光，笑着笑着卻落了淚：“請您，照顧好姐姐。”
容軒似乎覺得有一根刺卡在心口，說不出話，只能點頭。
“還有，能再抱抱我嗎？”
“…好…”容軒想用力將她包入懷中，卻又怕唐突傷了她。
只是輕輕的，一個清風徐來的擁抱。
“謝謝你。”將柒將下巴擱在容軒的肩膀上，輕輕開口。
她退出懷抱，低下頭，無聲笑了笑，她想她是真的要離開了。
永遠的。
可她分明還是放不下。
“不是我！都是你們的錯！”三皇子狠狠抽出刀，語氣顛三倒四，似傻如狂，陰鬱的臉上溢散出更多魔氣，他大吼着，不管不顧的衝向顧錦筵，“和我在一起不好嗎？我對你這麼好，也不及他輕輕的一個施捨！哈哈哈哈！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我沒錯！”
“來得好。”顧錦筵看似漫不經心的走過去，步子並不大，閒庭信步卻瞬間到了三皇子面前。
“殿下。”將柒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她緩緩跪在太子的身旁，“將柒欠你的，這輩子看來是還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