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菱香姑娘仍是翠香樓的頭牌兒,城北四郎,劉員外公子皆是流連風月的常客,書院的邵夫子明面上與他們並沒有什麼聯繫。
凌鶴颻降下來要做的事情多少有些麻煩,他拍了拍顧淵的狗腦袋,將他放置在翠香樓的打雜後院:“乖乖在這待着不要亂跑,等我回來。”
也許是惻隱之心,他才把這隻狗狗帶回來。但帶回來了,就有了一份責任。
顧淵蹭了蹭凌鶴颻手心,示意明白。在終於送走一步三回頭的小鬼後,他才送了口氣。
這座樓裏隱隱籠罩着一股不詳的氣味。
“小筵。”身後是平緩而踏實的腳步聲。那是一位白綢緞裹束着雙眼的男子,即便是不能見全貌,光是線條優美光潔的下巴,也知非是一般。
顧淵怔住,這人分明看不見,卻很精準的抱起了顧淵。
“要去看看嗎?”他漫不經心的開口,彷彿自說自話,顧淵卻詭異的肯定這人是在對他說話。看什麼?顧淵在心裏發問,面上沉默不語,假裝不懂,無動於衷。
來人卻絲毫不在乎,他攜着顧淵,朝着紙醉金迷的樓裏去。
不知到了什麼地方,他竟直直推開了一道門。裏面的人似乎什麼也沒有注意到。
羅袖動香香不已,紅蕖嫋嫋秋煙裏。輕雲嶺上乍搖風,嫩柳池邊初拂水。輕紗羅裙的女子,悠悠然的結束了一舞。
“劉公子。”菱香跪坐在桌案邊,傾倒了一杯酒,遞給對坐的錦衣華服的男子,眼尾輕鉤,眼波瀲灩。
顧淵眉心一跳,依舊裝死。
另一邊的兩人戲碼到了尾聲,那位劉公子似乎不勝酒力的趴在了桌案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一副捧讀的語氣,歪頭,透過白綢緞,似乎在凝視着顧淵,“人間是這麼說的吧?”
房內似乎傳來了其他的輕響。
屏風後竟有一處暗門,菱香放輕了腳步,徑直走了進去。男子抱起顧淵緊隨其後。
暗門出口是一處不大不小的湖,岸邊還有幾棵楊柳。菱香靜靜候着,迎面而來的人,青衣飄逸,手執傘骨,面容籠在傘面下隱晦不明。
“邵先生,您需要的香都做到了,您……”菱香還未等來人走進就急切得發問。
傘面微擡,露出一張平凡到毫無特點的面容,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他似乎在苦惱:“可四郎,昨日似乎失魂落魄。爲情所困,菱香姑娘不如先去一探。屆時回來一切都落幕了。”
菱香急切的神態一下變成緊張:“可是四郎在擔心?都是香的不是,香這便去。先生您一切小心。”
邵先生眯了眯眼,微笑着望着小跑遠去的翠香樓紅角兒:“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