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此時是真開始害怕了。

    她能想到她到警局報案的行爲,會激怒秦家。

    她希望秦家人會來津城,有動作,纔會讓她有的放矢。

    但她沒想到,秦家人敢如此囂張,敢直接現身警局。

    難道他們真的敢在警局殺人?!

    她努力瞪大越來越模糊的眼睛,想說的話一個字都吐不出。

    下一瞬,男人突然笑着鬆開了手。

    新鮮空氣爭先恐後地擠入她的口腔,她開始劇烈的咳嗽。

    她的身體軟軟地滑落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挑向居高臨下看着她的男人,滿眼恨意。

    “想殺我?”

    男人笑着,很紳士的重新把襯衫袖釦繫好。

    “恐怕你的實力還差得遠些。會些小聰明,就敢向秦家挑釁?”

    “你知不知道,無知無畏的結果是什麼?”

    “秦良洲,別嚇唬我,我也不是嚇大的。”顧念聲音沙啞。

    “居然認識我?看來你真的查到不少。”男人饒有興趣地坐在椅子上。

    顧念起身,也把弄皺的衣服撫平,在他對面坐下來,再沒了一絲剛剛的慌亂。

    至少她現在可以確定,他還沒大膽到敢在警局殺她。

    她的鎮定倒是讓秦良洲有些欣賞。

    “顧念,你倒也有趣。”

    “不過,到此爲止吧,否則就不是給你這麼個小小教訓了。”

    顧念,“我奶奶是你僱人殺死的嗎?是白清梅讓你做的?”

    秦良洲眸光依舊陰冷,看顧念的眼神有透着憐憫。

    “是呀。”

    他聲音愉悅,而後又誇張的笑起來。

    “想錄音?還是想錄像?要我幫你嗎?”

    顧念手指屈了伸,最後又握緊,嗤笑。

    “你敢來這裏撒野,看來不怕什麼錄音錄相。”

    秦良洲,“聰明。”

    “這頭腦一定要繼續保持,別做傻事。”

    他起身準備離開,眼底一片輕蔑。

    顧念,“你是專程爲白清梅母女來的?”

    男人回頭,“所謂無知者無畏,最後的下場就是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房間裏只剩顧念一人,剛剛那種陰冷的氣息似乎也消散了些。

    顧念揉揉自己的脖子,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整個腫起來了,說話和呼吸都有些困難。

    這時,門開了,宋隊長興沖沖地從外面進來。

    “顧小姐,你的案子我們領導說可以了。”

    他看着顧念的樣子,一樣迷惑。

    “我剛離開這一會兒,這是怎麼了這是?”

    顧念看着鎮驚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太會演戲,還是真不知道。

    她搖搖頭,“沒事,那就麻煩宋隊了。”

    “放心,這案子我們一定查清楚。”

    顧念也不指望他們能查清,只是現在秦良洲親自來了津城,有些事她要好好佈署了。

    她緩緩走出警局,纔出大門,就在門口遇上了孟冬。

    “顧小姐,你這是···”孟冬一眼就瞧見了她的脖子。

    鮮紅的手印尤其明顯。

    顧念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勉強微笑便徑直走了。

    孟冬無奈只能先進了警局。

    顧念坐車回到自己的小公寓,厲謹行站在公寓門口。

    她還記得他上次也是這樣站在那裏,一身落寞,像是全天下都背棄了她。

    顧念嘆了口氣,不是世界背棄他。是他的世界裏從來都只有他自己。

    容不下別人。

    “顧念,我們談一下。”他擋在她面前。

    顧念不想談。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一世她明明已經做好努力迎接一切的準備,可這一刻,她不想談。

    或者說不是這一刻,是自打知道溫如栩回來了,她就不想面對。

    她以爲自己可以躲得過去。她可以沉浸在失去奶奶的悲傷裏,不去想這件事。

    她可以沉浸在復仇的計劃裏,不去面對厲謹行。

    就算他現在找上門來,她還是不想面對。

    “我今天不方便。”她啞着聲音拒絕,想繞開他。

    熟悉的橋段繼續上演,他拉着她,不讓她離開。

    他看到了她脖子上的傷,怵目驚心。

    “誰幹的?”

    顧念下意識去捂住,她不需要他的關心,不想他問。

    她冷笑着,“告訴你能怎樣?”

    “你替我疼?還是替我去殺了那人?”

    “替我疼,你憑什麼?殺了那人,你又是以什麼身份?”

    厲謹行面對着豎起全身尖刺的女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視線該落在哪裏。

    “這件事我幫你做,你別再插手了。”

    “你憑什麼?”顧念再次提高聲音質問他。

    厲謹行就那麼立着,表情沉靜。

    “溫如栩替我擋了一槍,腿瘸了,給我些時間,幫她平撫心情。”

    “然後呢?兩個都要?”顧念覺得好笑。

    難不成厲謹行覺得她還可以與溫如栩一起留在他身邊?

    難不成,她要等着,等溫如栩想開了,願意接納她了,她就趕緊撲到他們身邊去?

    他怎麼不問問她顧念願不願意?

    厲謹行,“顧念,溫如栩不是胡攪蠻纏的人,她現在只是受了打擊,才這樣纏我。”

    顧念,“是,她不胡攪蠻纏,我是。所以你趕緊回她身邊呆着去吧!”

    她嗓子疼得厲害,不想再說下去,便直接用手推搡他,想讓他讓出路來。

    厲謹行見她情緒激動,便想摟住她。

    可這舉動,更像是捅了馬蜂窩,她喊不出聲,就又打又踹又推又扯。

    厲謹行被搞得狼狽不堪,乾脆一個手刀把她劈暈了。

    然後把人扛在肩頭,塞進了車裏。

    暈倒的她才肯乖乖靠在他懷裏。看着她才幾天就瘦成一把骨頭,厲謹行手都是抖的。

    他輕撫她的臉頰,冰冰涼,就像她的性子。

    眼窩有些深,顴骨都突了出來。她肯定這些日都沒有喫好,睡好。

    他摩梭着她的小臉,輕喃着。

    “就不能等等嗎。”

    視線瞥過她的小腹,那裏還是一片平坦,已經快四個月了,還是一點肚子都沒有。

    他甚至擔心,她這樣瘦弱的身體是否能平安孕育孩子。

    他摟着她,想很用力,又害怕太用力。

    他帶她去了醫院,她的嗓子腫得很厲害,如果不治療,肯定不行。

    顧念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身在醫院,脖子上纏着紗布。

    喉嚨裏也做了消除水腫的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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