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勝男隔了一個月纔回來。

    她留在山裏那幾個士兵,都快餓的啃草了。

    但一點沒動糧種。

    吳勝男進門時一瘸一拐的,走路不大自然,但她極力控制自己的身姿。

    不敢讓人看出異樣!

    “吳姑娘怎麼回來了?不是說了村裏沒糧嗎?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天冷,喫些烤肉暖暖身子。”

    “都是穗穗這傢伙嘴刁,想出來的喫食。”林氏急忙起身招呼。

    阿月笑眯眯的搬了東西,明明是做這等粗俗的活兒。

    可她彷彿帶着某種美感似的,顯得格外有氣質。

    “這丫頭還未找到家人?”吳姑娘不由看了一眼,太出衆了。

    即便失了記憶,時而神志不清,都能看出渾身的氣度。

    “託人打聽了,毫無頭緒呢。這亂世啊,要找人何其艱難。”林氏憐憫的看着阿月,天性善良,又生的貌美,住在言家時常都能引得外人覬覦。

    林氏不敢把她放出去。

    同爲女子,林氏自然想伸手拉阿月一把。

    也因爲,她也有女兒。

    自然能感同身受。

    “吳姑娘怎麼又回來了?”林氏問道,順手遞了一串烤串給她。

    吳勝男深深的吸了口氣,這也太會享受生活了。路邊凍死骨無數,她幾乎快要麻木。回到王家村,才漸漸有了些人氣兒。

    “跟穗穗談了筆生意,答應她要回來的。”

    林氏失笑不已:“還麻煩你專門跑一趟,小生意做着玩玩罷了。”

    小生意??

    吳勝男差點咬了舌頭。

    嗚嗚嗚,這麼大生意,軍師都頭禿了三天呢。

    林氏也沒多想,待衆人喫的差不多了才收拾爛攤子。

    “等開了春,咱們可以去鎮上擺個攤子,應該能掙不少錢。”言明眼睛亮晶晶的,秀秀怔了一下,似乎點了下頭。

    “穗穗上次用石頭砌了個石窯,將那麪糰烤的又大又綿軟,底下還極其酥脆,到時候也可以烤些來賣。等開了春我便交給大家。”言明說完,嘴巴一抹便追上了吳勝男。

    衆人還沒來得及問呢,這傢伙便跑了出去。

    “喫,喫……喫……”安安舉着串兒笑的像個小傻子。

    林家夫婦激動的發抖,卻又不敢打斷他。

    拐角處。

    吳勝男從懷裏掏出一卷宣旨,滿是絡腮鬍子的臉極其鄭重。

    “上次回去時,路上遇到流民暴亂,耽誤了些時日。”路上折騰了三日纔回到軍營。

    軍師又商討了三日,後來等着殿下回營……

    吳勝男臉色不大好看。

    “怎麼了?你們主子是不是嫌分的太少了?你……是不是捱打了?”穗穗狐疑的看着她,總覺得她走路一瘸一拐的。

    吳勝男面色一僵。

    “捱打?怎麼可能捱打?我可是大功臣!”畢竟,全營地出去二十多人,只有她帶了兩萬斤糧食回去,還有畝產千斤的糧種。

    她可是好好的享受了一番衆人恭維的目光。

    就是挨軍棍的時候,圍觀的更多了。

    她還不敢說出原因。

    吳勝男扭扭捏捏,穗穗突的一句:“難道是不想跳舞?”

    “跳舞當然得跳。話是軍師說的,事兒是我辦的,但舞……是主子親自要跳的。怎麼能怪我呢?怎麼會打我?笑話!我是功臣!主子還當衆表揚我呢,說遇到我,是他積了八輩子的德!”吳勝男下巴一揚,極其高傲。

    眼底卻閃過一抹心虛。

    第一個帶了糧食回去還捱打的功臣,哎。

    說完,還摸了摸屁股。

    殿下下手可真狠哇。

    她做錯啥了?明明啥也沒錯。

    話是軍師說出來的,她負責傳達而已!!一切都是爲了爭取糧食,她明明是功臣!

    咋到頭來捱打的是她呢?

    跳舞這事兒,又不是她說出來的。

    人家當真了,能怪她??

    “穗穗姑娘,我們還有十萬將士,五五對半分將士們得餓肚子了……”吳勝男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

    “我們軍師說了,若是您願意四六分,我們主子可以天天給您跳舞。我打包票!”吳勝男拍了拍胸口,糧種到手再說,跳舞的事兒,反正是殿下。

    “當然,那些都只是利息。”吳勝男將契約拿出來。

    眼中佈滿凝重。

    “四六分,您將會獲得三軍的一個承諾。”沒人知道,大軍有多缺糧。

    大多數將士每天只能喫一頓,還有高強度的訓練。

    每當需要上戰場時,後方將士還會將僅有的一頓讓給前線。每日都是餓着肚子在打仗!

    吳勝男恨得直咬牙。

    朝廷上那些蛀蟲,就想拖死殿下!

    若有了這五千斤糧種,明年一旦種下,將會收穫無數。賣出去也會是一筆鉅款,軍營將會不再受朝廷威脅。

    言明眼睛一亮。

    “三軍的承諾!”言明呼吸一滯,邊關有十萬大軍!

    拉了拉穗穗的手,穗穗便知道,這事兒自己賺了。

    她三哥可是主財祿的,此事自己不會喫虧,只怕還會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

    穗穗點了點頭。

    吳勝男輕輕鬆了口氣。

    “這是令牌,您拿着這塊令牌可隨意召喚謝家軍。你若召,我們必到。”吳勝男看着穗穗,這個孩子,只怕會攪亂一池水啊。

    但慶幸的是,她站在了主子這一邊。

    穗穗不認字兒,這就顯示了一個文盲的尷尬。

    言明跟着大哥學了基本的文字,拉着穗穗在上面摁了手印。

    “你主子跳舞的事兒不寫進去?”穗穗突然問道。

    吳勝男渾身一僵,完了,這次回去怕是腿都要打斷。

    本想混過去,誰知她竟然想了起來。

    吳勝男心塞的將此條寫了上去,穗穗眉開眼笑的藏進了懷裏。

    “主子近來公務繁忙,等明年賣糧時,才能來見你了。”吳勝男嚴重懷疑,主子是怕來跳舞。

    穗穗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吳勝男帶着糧食祕密離開的第二天。

    十月初十。

    天降大雪。

    穗穗站在雪地裏沒一會兒就像個雪娃娃似的,頭髮睫毛都白了。

    原書中,這一場暴雪讓大越受災嚴重。

    冒牌貨小福星被請進宮,進了皇家祭祀殿爲民請願。

    那場祭祀,她再次奪走自己的氣運,導致大哥運勢極其低迷,最後被人廢了雙手,成了殘疾。

    言穗穗心頭一緊,小臉煞白。

    言嬌嬌,這次,我會護住所有人!

    讓你付出代價!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