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雅,快來幹活!”

    忽然,皓塵高昂一句讓她停止思考立馬趕了過去。

    “爲了美觀柵欄要不要塗上顏色?”

    她剛走過去,皓塵便問他。

    “唉,這主意不錯,我們還可以在上面畫上好看的圖案,讓橋具有實用性的同時還具有觀賞性。”

    楚稚雅衷心道。

    “那你去買顏料?我在這兒監工?”

    皓塵爲了提高效率也是拼了。

    “唔…”

    可是楚稚雅並不想獨自上街,便有些扭捏道:“我們可以找個靠譜的人監工。”

    “嗯?”

    皓塵愣了愣,並沒想到楚稚雅會這麼說。於是強忍住想上揚的嘴角側頭看了看正在忙活的衆人,大聲叫來了帶隊的,跟他說了幾句便帶着楚稚雅離開了西湖。

    “咱是不是得先去衙門找縣令要點銀兩呀?”

    走到半路楚稚雅開口問,忽然懂了生前媽媽跟她說的:世上最靠譜的就只有錢!

    “要。”

    因此他倆先去衙門要了好些銀兩來到了彩霞街。

    “唉!你們倆!”

    剛到街頭他們就被松木店的老闆堵在了街頭。

    “嘿,還想去找你們來着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老闆說着從一旁抄起了一根木棍,嚇得楚稚雅連連往皓塵身後躲。

    這時也有其他被查了鋪子,受了損失的店家圍了過來。

    “我說呢?原來就這兩人啊,看着也沒啥特殊,爲什麼能獲縣令青睞嘞?”

    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店家也同樣提着一根鐵棍款款走來開了口。

    一時間四周圍滿了帶着傢伙的店家,讓楚稚雅覺得心慌。

    “怎…怎麼辦?”

    楚稚雅躲在皓塵身後像極了受驚的小白兔,一雙杏眼滿是驚慌。

    “別怕。”

    皓塵沉聲道。

    瞬間,楚稚雅不安的心便定了下來,覺得這也沒啥。

    “違背良心經營的是你們,這與我們有何關係?!”

    皓塵一手抓着楚稚雅的胳膊看着衆人緩緩開了口,“大家都是南陽的公民,沒必要吸同胞的血、喫同胞的肉吧?更何況現在你們僅僅是被查,那之後萬一你們賣的木材因質量問題砸了人致人身亡了,那你們想過到時候怎麼辦嗎?”

    衆人一聽一時間竟有一絲動搖,可是損失就是損失,兩三句無法彌補,於是粗着脖子吼:“我們怎麼經營關你屁事!”

    “哼~”

    皓塵冷笑一聲,“關我屁事…那萬一用你的木材修橋致人身亡了這責任歸你還是歸我?!”

    他猛的一吼那人手裏的木棍便掉在了地上,滿身的驚慌都不用去猜都能清晰可見。

    “你們現在被查只會損失一點,那以後呢?以後想過怎麼辦沒有?!”

    他又猛的一吼衆人皆如夢初醒般頻頻後退了幾步,還有一部分人手裏的傢伙直接掉在了地上。

    這時楚稚雅也緩緩走上前,雙眼含着淚,“我知道賺錢不易,也深知開鋪子能帶來可觀收益的可能性很不穩,但自古以來掛羊頭賣狗肉的鋪子最後走向如何我們都很清楚。就拿我父親說事兒,他就是因爲建築材料出了問題被判了死刑,所以我不請求大家能時刻想着大家爲大家謀福利,但咱能不能做到最起碼的誠信經營。”

    說完一滴淚便流了下來。

    生前他們家就有一個小賣部,他父親整天說着要爲人謀福利因此所有物品的價格定的都很低,也因此受到衆人的歡迎,生意興隆了好一陣,可這也形成了市場壟斷,因此不久後便有好幾家店鋪老闆找到了他,硬說他這是利慾薰心,不講道德。也是從這時候開始她發覺做人做到兩全其美其實很難,且不說做不到讓人人滿意,就連按自己的意願這事兒都難以實現,因此她看開了,不祈求人人都能想着彼此,只求能做到誠信經營,既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對得起別人掏出來的那個錢。

    可人與人終歸不同,因此在有一部分店家放下手中傢伙的同時也有一部分直接喊叫着衝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我那一批貨花了多少銀兩?!那可花了我家裏的所有積蓄!!”

    眼見着一個男人手拿着一把刀衝了過來,那架勢明顯是動了殺心。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因此皓塵剛拉開楚稚雅以免她受傷,另一個手裏提着鋤頭的也衝了過來。

    一時間場面一片混亂,有些人眼看着就會傷到自己立馬頻頻後退,而有些也因這齣好戲拍手叫好,叫喊着:“呦!這架勢挺不錯啊!我就看你敢不敢砍!”

    添油加醋的人永遠不會少,站着說話不腰疼的也大有人在,因此一時間因爲本身積着不少怨氣合着旁人的煽風點火衝來的人越來越多,導致皓塵一個人即顧着楚稚雅完全顧不過來。

    最後不知是誰的鋤頭一下砍到了皓塵的肩,他壓着懷裏的楚稚雅直接倒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頓時從破了口的布衣裏滲出來,瞬間將本就不算乾淨的布衣染的暗紅,像極了受盡摧殘的紅山茶。

    “你…你怎麼了?”

    楚稚雅眼見着他面露難色,心口疼的厲害,可一時間腦子又和短路了似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因此只能喘着粗氣雙眼溼潤起來。

    “沒…沒事…”

    皓塵看着她蒼白一笑,很想告訴她自己沒事,自己能撐,可是愈發變差的身體特徵告訴他,他此刻逞強不得,因此很快他脣色蒼白,頭一下栽到楚稚雅脖頸處,意識愈發不清晰。

    “求求你…別…別睡…”

    楚稚雅看他逐漸合上的眼眸內心慌亂至極,本想保持的理性瞬間分崩離析,眼淚終是奪出了眼眶。

    而此時砍下那一刀的人也慌了,鋤頭“啪!”的一聲落地就像個警鐘般敲醒楚稚雅已睡去的理性讓她不顧眼淚對着衆人喊:“把他從我身上移開!”

    好在鬧出人命一事也讓周圍看戲的人頓時清醒了不少,因此兩三個人合夥着將皓塵從楚稚雅移開的那一瞬她立馬起身撕下裙襬乾淨的地方按住傷口開始止血。

    “幫我叫郎中,快!”

    她看着鮮血好比噴泉似的從傷口往外涌內心十分慌亂,於是終是爲了保持理性狠狠的咬住了下脣。

    “求求你,撐着!”

    她死死的按住傷口直到郎中扒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才如夢初醒般看着郎中哭了出來,“求求你救救他,要多少銀兩我都給你…”她哽咽着把位置讓出來看着被血染紅的雙手一把癱在了地上。

    “我…我…對不起…”

    她看着奄奄一息的皓塵內心猶如被刀劃了千萬傷口般疼得厲害,“我求求你,你要活着…”她看着人唸叨,像極了哭腔被打開的充氣娃娃。

    過了半晌,郎中看着她,“好在傷口離心臟遠,不至於致命,但因失血過多一時半會兒會醒不過來。”

    “那…那多久能醒呢?”

    楚稚雅緊張的問,紅腫的雙眼仍有眼淚在奪出。

    “這我也不知道,我看公子身體硬朗應該不用等太久。”

    於是皓塵被衆人躡手躡腳送到楚府時就被痛醒了。

    “呲…”

    他被疼的劍眉緊湊在一起,額角滿是細汗。

    “忍一下,好不好?回家就給你去熱。”

    楚稚雅緊跟在他身邊是不是給他擦擦細汗,滿臉心疼。

    等到了家她便粘溼毛巾不停的給他擦汗,可能因爲傷口的問題,皓塵額頭此刻還有些發燙,因此桶裏的水只能頻繁換,楚稚滿身大汗了也沒察覺到。

    “妹妹?”

    忽然,身後響起白皓宣的聲音讓她滿頭大汗轉過了身去。

    她雙眼空洞看着白皓宣,想說話卻又一字個也說不出來。

    “皓…唉不,公子還好嗎?我聽說他受傷了。”

    白皓宣說着走近看着牀上滿臉蒼白的皓塵面色眼見着變差了許多。

    “怎…怎麼會這樣?”

    她緩緩走近蹲坐在皓塵身邊雙眼溼潤,“他們…他們太不是人了。”

    她猶如下了多大的決心般果斷起身,說着:“我要去報仇!“走了出去。

    楚稚雅此時已無精神去管白皓宣,因此就連她下意識叫出皓塵名字的時候也沒反應過來,更別說之後她邁着大步離開的樣子,她更是沒放在眼裏,反之,覺得耳根子清淨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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