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宣又反應過來是自己說話說重了便又紅着眼開了口,奈何皓塵沒理她。
“哥…”
她又拽着人皓塵的衣袖輕聲道,語氣還帶着點撒嬌的意味,這才讓皓塵擡眸看了看她。
“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我回不去了。”
她說着低下頭去,“其實我就是想找個方法解決,然而沒看到會是這種結果。”
她仍低着頭,心想事已至此兄妹倆是真的沒有必要針鋒相對了,畢竟只要搞定李家她就會去自首。
“你…”
皓塵看着她開了口,可話到嘴邊他卻又沒能說下去。
“什麼?”
白皓宣想聽,於是立馬開口反問。
“放過李家吧,他們沒犯我們任何事兒。”
皓塵忍痛開口,他再也不想看白皓宣四處害人了,無論對方是自己的仇家亦或是其他什麼人。
“不要…”
白皓宣微皺着眉開口:“我都哄小李子開心了這麼久,他是該爲我做些什麼事情了,更何況她還欺負雅雅,這事兒我更看不下去。”
“人家楚稚雅都不介意你介意啥?”
皓塵無奈道,真的想不通白皓宣這腦袋整天想的都是什麼東西。
“她不介意那是她傻!我介意是拿她當妹妹!”
白皓宣擡眸開口,語氣甚是堅決。
可待反應過來,立馬又換了個稱呼,“不對,我拿她是我嫂子。”
皓塵聽“嫂子”二字內心有些莫名其妙,有幾分開心和興奮,同時也有幾分不可明說的愧疚與不安。
“這事兒和楚稚雅無關,你想害人就是你不對。”
皓塵將那一絲不可明說的情緒藏進心裏無力道。
其實白皓宣一開始並不這樣,起初雖說白家沒錢,但一家四口過的也是相當快樂,哥哥妹妹相互疼愛,父母也相敬如賓,除了窮其他一切都很美好。
可最後的問題就出在了窮上。
母親患重病沒錢治療,於是白父和皓塵四處借錢,本以爲靠情分能借到不少,奈何以前幫過的人都視而不見,要麼以“沒錢”,要麼以“救不活的,放棄吧”作爲藉口並不願意借給他們,最後白皓宣有意接近西陽的高門子弟並嫁給了他。
相公待她很不錯,可婆婆因她身世絲毫不待見她,因此她旁敲側擊的問她們要銀兩甚至是借銀兩時,相公拿出自己的私房錢給了她,可婆婆連半點銀兩都沒給,甚至還說了有辱她的話,譬如:“看你那窮酸樣就算給你了也還不回來,何必呢?”
因此最後兩人和平和離。
之後她又跟了一名商人,商人表面玉樹臨風風度翩翩,可酒品不好,一喝醉酒就會打罵白皓宣,因此她氣不過,直接將他鬧上了法庭,只是大人說這是家世,不予理會後,有一晚趁家裏開聚會不停的給他灌酒最後講他置於了死地,反正商人貪酒是衆所周知的事兒,因此上頭查下來並沒覺得不對勁,也正因此她繼承了商人的不少財產,可當她拿這些錢回家時母親早已病入膏肓時日不多了,因此就算有了銀兩他們終也沒能就回母親。
日後父親氣不過,說不花白皓宣搶來的錢,因此將她逐出門外。
她當時年僅二十,自然也氣不過,於是獨自漂來了南陽,並意外結識了小李子。
小李子待她不錯,只要給他一點甜頭他往往就會掉進她溫柔鄉里再也出不來,而李媽又是把兒子放在首位的,因此自然的,她在李家成了當家的。
其實要問她愛過什麼人嗎?似乎也沒有。畢竟一開始對婚姻的美好幻想早已在母親診斷出重病時就已變得破碎不堪,之後的高門子弟,她雖想過若能就回母親她就和他相敬如賓,可她已受不起婆婆那個臭脾氣因此只能作罷。至於商人,白皓宣對他除了恨外並沒有其他感情。畢竟每次他喝醉,白皓宣都會被他打的半死,甚至還有一回,因爲她頂撞了一句,那一週她都沒能下的來牀,因此現如今她覺得能依靠的只有錢,至於男人她有也行沒有也行,畢竟她還有哥哥,儘管皓塵早已對他失望至極,但過去的所有選擇要說是她心甘情願選的那肯定不可能,說是被逼的那更沒有,因此只能說錢能使鬼推磨,她再也不想過沒有錢的日子。
她低着頭問。她離家出走已有兩年之久,期間前一年都在西陽後一年都在南陽,並沒得知過他們的現狀,也幸虧有了他倆在李家的偶然相見才能讓他倆兄妹碰上,要不然他倆能不能找到彼此都得另說。
“父親…”
皓塵剛說完兩個詞便合上了雙眸,不知過了多久又說:“過世了。”
“過…過世了?”
白皓宣的腦袋猶如有一塊兒磚頭從高處砸下來一般疼得厲害,“怎…怎麼會?”
她緩緩開口,一時半會兒並不能接受這個消息。
“他在修築地被瓦砸死了。”
皓塵說着用另一個胳膊擋住了雙眼,真的很怕眼淚會很不爭氣的流出來。
“所以…你纔來的南陽?”
白皓宣仍是不敢相信。她本以爲皓塵來南陽僅是來看她的,畢竟血濃於水,親情是無論如何都斷不掉的,可是他現在告訴自己父親死了?這讓她怎麼接受。
“嗯。”
然而皓塵沉聲的一個鼻音讓她頓時被打開了哭腔痛哭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不早說?”
她趴在皓塵牀邊不停質問,“我走的時候他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我走了他就不在了?”
“他死前還一直在念叨你,說讓咱倆以後相依爲命,好好生活。”
皓塵一想到父親生前奄奄一息還放心不下他倆兄妹的樣子胸口就和堵了塊兒石頭似的堵得慌。
他難受,難受自己沒能力即留不住母親也留不住父親更留不住自小乖巧聽話的妹妹。
他怪自己無能,沒有能力給他們更好的生活。以至於那一晚他真的想過跳進西湖一命嗚呼,以後再也不關心人間世,奈何楚稚雅的那一句:“好死不如賴着活”讓他想起了生前父親的最後一句:“你們要好好活下去。”所以他選擇了賴活着,賴着楚稚雅活着。
“我…我知道錯了,我和小李子好好的行不行?”
白皓宣哽咽道,內心後悔不已。如果他當初並沒有離家出走,死皮賴臉留在家裏父親是不是就不會死?
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她也無法讓父親復活,因此紅着眼擡眸看着皓塵說:“哥…咱一起生活吧?成嗎?我不搞李家了,我、你、雅雅三個人,我們一起開工匠鋪,用我還有的錢我們把店鋪開大些,成嗎?”
她是真的怕了,尤其聽聞父親過世的消息後更是心慌,她再也不敢想象失去身邊其他人她該怎麼辦,因此想用剩下的時間和親人一起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就像和過去一樣。
可是皓塵認爲該犯的罪就應該承擔責任,因此說:“那你犯過的錯呢?”
“我問過縣令了,因爲他也打過我,而且他貪酒是事實,因此我只需要改造一年就好,而且縣令和我說了,他可以讓我在南陽進行改造。”
白皓宣激動道。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象過自己的未來,本以爲她對未來早已沒了期待,不料如今被自己提起,只覺得滿心歡喜滿心期待,恨不得立馬就穿越到那個未來去。
然而皓塵搖了搖頭,沉聲說:“再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