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皓宣一副狗急了跳牆的模樣，“哎呀，這有啥的嘛。”
轉念一想確實有點奇怪，便也不好奇了，拍拍她胳膊示意她起來，“走吧，喫飯去，喫完飯好好睡一覺，其他的等明天再看。”
“得嘞！”楚稚雅笑着起身，和白皓宣來廚房一看，皓塵兩人已經做好了飯菜，便主動刷洗碗筷放到桌上去。
等四人面對面坐在了桌上，白皓宣才發覺出了不對勁，看着對面的陌生面孔問：“這人誰呀？”
楚稚雅從芹菜炒豆乾中挑出芹菜回：“張平，新認識的夥伴。”
張平不走心的對人點了下頭，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可白皓宣暴跳如雷，“新認識就敢把人往家裏帶？！”
楚稚雅喫着飯菜回覆的不走心，“他不是個壞人，我們信得過。”
“那也不能這樣兒吧！”白皓宣看着張平狼吞虎嚥的模樣就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於是放下筷子看着他問：“你是幹嘛的？”
“原先是開藥鋪的，以後換作開茶館說書的了。”張平嘴裏嚼着東西擡眸看她，表情欠兒欠兒的，“怎麼，你想來聽啊？”
白皓宣皺起秀眉，重新拾起晚上的筷子，“我有毛病啊去聽你胡說八道。”
張平聞言急了，啪的一聲放下手裏的筷子，氣急敗壞起來，“什麼叫胡說八道啊，我那是經過他倆評定的好不好？！”
白皓宣語氣甚是冷漠，“哦！”
“哦？！”張平喘着粗氣，一時間不明白一個簡簡單單的哦字代表的是何含義，轉頭問低頭扒飯的皓塵，“你妹她啥意思？”
皓塵聳聳肩，“人就在你對面，你自己問她去。”
張平：“……”
懷疑自己這是在遭受冷暴力，便氣鼓鼓的不想說話了，低頭悶聲乾飯。
喫完飯楚稚雅把上次收拾給晨陽的房間扔給了張平自己收拾，自己早早回了屋，因爲白皓宣說她今晚不想回家，要和她一起睡覺。
閨房裏，白皓宣早已把被子褥子鋪好，人都已經躺下去了，見楚稚雅進來了，拍拍身邊的位置，“妹妹快進來，咱姐倆聊點兒心裏話。”
這下楚稚雅發覺出了不對勁。
就說每每傍晚趕着回李家的白皓宣今天怎麼拖到這麼晚還不回去，此刻她還說談心這種話，楚稚雅便明白，白皓宣這要麼心裏藏了事兒，要麼是在決定幹一件大事兒。
她乖乖躺倒白皓宣身邊，修長的手臂伸過去抱住她，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姐姐遇到了什麼事兒都可以和我講，我可以當你的樹洞。”
白皓宣被她抱着情緒莫名上來了，把頭埋進她鎖骨處點點頭，語氣哽咽着說：“我想和小李子和離了。”
楚稚雅聞言愣了愣，雖然先前就想到過這種結局，但聽她親口所說還是會有些震驚，便追問：“我可以知道一下原因嗎？”
白皓宣點頭，柔順的長髮撓着楚稚雅的脖頸，開口說：“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楚稚雅輕輕的揉按着她的頭皮問：“是小李子欺負你了嗎？”
白皓宣搖搖頭，擡頭看着楚稚雅，一字一頓道：“是因爲他對我太好了，所以我想和離。”
楚稚雅愣怔一秒隨即反應過來，抱她的力度大了起來，溫柔的音色在寧靜的深夜裏格外動聽，“那姐姐就按着自己的想法來嘛，和離了便是。”
心說：這樣可能於小李子而言也是個好決定。
“可是…他不同意。”白皓宣擡頭看着她，雙眸染上了悲傷的神色，“他說喜歡我，喜歡的不得了，是這輩子沒我不行的那種喜歡。我說你這就是熱度上頭了，沒分清到底是喜歡或是一時的好感……”
她還想說些什麼，楚稚雅暫時打斷她，“有沒有可能是真的喜歡呢？”
白皓宣愣了一下，隨即慘笑出聲，“怎麼可能，我這種人哪兒值得別人喜歡呀。”
楚稚雅聞言嘖的一聲蹙起秀眉，雙眸染上了一抹怒色，直勾勾的盯着她問：“姐姐這麼說是不相信自己還是不相信小李子？”
“啊？”白皓宣怔了一下，“這很重要嗎？”
楚稚雅長嘆口氣，“重要！”
一屁股坐起來，把雙手攤到白皓宣面前，“我左手錶示的是你對你自己的懷疑，右手錶示的是對小李子的不信任，你自己選吧。”
白皓宣思忖片刻，而後也坐了起來。
實話說，楚稚雅想到了。所以她沒有表現的很驚訝，一臉平靜的問：“你不相信自己是因爲過去的那些事兒嗎？”
白皓宣的頭緩緩垂了下去，“我不知道妹妹知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但…無論怎麼說我都是個壞女人，不值得別人喜歡。”
“那我問你。”楚稚雅幫她把頭擡起來，兩人四目相對着，她緩緩開口問：“過去那些事兒是你由內而發去做的嗎？”
白皓宣搖搖頭而後又點點頭，一臉疑惑，“這很重要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也改變不了了。”
楚稚雅打住她：“重要！”
緩了一會兒，在腦海裏打下草稿後，“就這麼說吧，如果當初伯母沒有生重病，你會選擇這麼做嗎？”
白皓宣緩緩搖頭，“不！我不會！”
心說：那個女孩子想浪費自己的青春早早結婚呀。
“那不就對了。”楚稚雅雙手一拍掌，“這世上有很多事都是我們無能爲力的，就像死亡、疾病，我們都想拼盡全力保住自己的親人、愛人，可結果呢？
面對可怕的疾病我們往往無能爲力，所以你當時做出來的舉措完全出於你對伯母的愛，只是最後的結果沒能如你所願而已。”
白皓宣眼裏的光亮返回來了一點點，可也就一點點，她又問：“那我把人設計死的那件事兒呢？”
這下楚稚雅也說不出來話了。
雖說她對家暴男的確恨之入骨，可是致人身亡的確是件大事兒，於是她斟酌着語句，緩緩開口說：“但你不是問過縣令了嗎？而且你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所以…所以…”
白皓宣打斷她：“可是就算我改過自新了，我殺過人是事實，我不想讓小李子替我承擔這些。”話說到後面語氣不自覺沉了下去。
楚稚雅聞言心裏很是不舒服，其實白皓宣有這種顧慮能理解，而且這很正常。
畢竟，現在事情還沒有爆出去，可未來呢？這世上，人的嘴巴往往是管不住的，一傳十十傳百的事情天天都會發生，而且傳的人指定會添油加醋一些無須有的細節，如此一來，到時候受波及的可能不僅僅是白皓宣一人了。
可是楚稚雅也是真的不希望看她陷入這種被動的局面裏無法自拔，便問：“那姐姐喜不喜歡小李子呢？”
白皓宣愣怔幾秒，“我…我喜不喜歡他？”
楚稚雅重重點頭，拿她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處，“問問你自己的心臟，說！實！話！”
白皓宣緊張的抿了抿脣，感受着她撲通撲通跳動着的心臟，覺得這種感覺很陌生，也很不自然。
“妹妹呀…”她看向楚稚雅，“人的心臟會在怎麼樣一個情況下會跳的很快來着？”
楚稚雅一聽這問法就發覺有戲，一臉奸笑着應：“這得分情況嘛，被嚇到了，感覺緊張了，覺得很興奮，呼吸不上來了都會導致心跳加速，其中還有最特別的一種就是想到或者看到自己的心愛之人，因爲興奮加緊張，心臟也會有小鹿亂撞的感覺，現在就得看姐姐是哪一種情形了唄。”
白皓宣的掌心感受着心臟的高速跳動，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我…我不知道我對小李子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情緒，但我現在心臟就跳的挺快。”
楚稚雅聽完笑出了聲，興奮的直捶牀，雙手緊緊的抓住白皓宣的胳膊，生怕人跑了似的，雙眼放着亮光，“那我問你，你想和小李子和離嗎？”
白皓宣仔細想了一下，先搖頭，隨即又點頭，“如果可以，我還是想和他繼續生活的，畢竟，我現在的生活真的很幸福，李府外有楚府能來，在李家，李媽和小李子都很看重我，只要是我想要，他們都會盡力去滿足我的要求，但是如果要他們陪我一起受苦，我這又是拒絕的，畢竟他們是好人，不應該被我拖着進入泥潭裏。”
楚稚雅明白了，便點點頭，又問：“那姐姐能眼看着小李子和別的女人一起組建家庭嗎？”
這下白皓宣想都沒想搖頭，可搖着搖着頭低了下去，語氣悶悶的沒個精氣神，“我不太能接受他把對我的好分給別人，這樣我會覺得很不舒服。”
這下，楚稚雅想也不想雙手一拍掌，豪言道：“那這就是喜歡了唄！”
“啊？”白皓宣有點不敢相信，雙眼瞪得老大，“這……這就是喜歡吶？”
楚稚雅雙手一攤，聳聳肩，“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