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太太,我們回來了,我準備了宵夜。”
“我不用了,幫我倒杯水。”
阮文禮的聲音還算溫和,優雅地邁步上樓。
姜央連忙道:“我來吧。”
然後不等前面的人開口,便將身子一閃,自覺躲進廚房。
黃阿姨似乎也感覺到了緊張的氣氛,沒多說什麼。
阮子銘跟肖春林隨後進門,聽到樓上臥室關門的聲音,阮子銘鬆了口氣,回頭看身後的肖春林,似乎也如釋重負一般。
黃阿姨道:“我準備了宵夜,子銘,你喫一點,肖祕書,你也用一點再回去吧。”
肖春林怕阮文禮一會還有吩咐,加上確實餓了,便默許下來。
阮子銘到房間放下書包洗了個臉出來,姜央還在廚房磨蹭着沒上去。
看到阮子銘走進廚房,姜央頓時想到剛纔的事,語帶幽怨道:“我還以爲我們已統一戰線了呢!”
阮子銘從櫥櫃裏拿了只玻璃杯出來,到那邊接了半杯水,喝了兩口道:“對不起啊,愛莫能助,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給他生孩子這事要不要暫緩一下。”
他看了一眼黃阿姨放在爐子上熬煮的藥。
姜央震驚,“他不是你爸嗎?”
“他還是你老公呢!”
姜央:……
竟無法反駁。
大概是姜央長時間沒上去,阮文禮從臥室出來,對着樓下道:“水呢?”
樓下的餐桌上,肖春林跟阮子銘低頭喫着飯,只有黃阿姨應了一聲,轉身進廚房催促。
阮文禮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過身,朝樓下看了一眼,方纔踱步回去。
肖春林很快捕捉到危險的訊號,拉了拉旁邊正往嘴裏扒飯的阮子銘,“進去,進去。”
同時自己也急匆匆將碗裏的飯倒進嘴裏,把嘴一抹便站了起來。
阮子銘還沒懂他什麼意思,茫然道:“我飯還沒喫完呢。”
話音還沒落,只見剛走進去的阮文禮又從臥室走了出來。
阮子銘這下這才明白肖春林爲什麼會那樣緊張,因爲他看見阮文禮居然自己下樓了。
來不及細想,連忙跟着肖春林一塊從椅子上站起來。
阮文禮雙手放在褲兜裏,轉頭朝兩人看了一眼。
肖春林剛要伸手去拿椅子上的外套,見狀只好縮了回來。
阮子銘手裏還拿着吃了一半的飯碗,揍過人的手,指關節處還有些紅腫。
阮文禮下到剩下兩級臺階的時候便沒再往下走,目光冰冷看着底下的人,“我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許在外面用拳腳?”
阮子銘抿着脣沒敢接話。
氣氛沉默幾秒。
阮文禮接着道:“回去自己面壁。”
阮子銘自知理虧,一聲不吭放下碗,低着頭回到自己的臥室。
阮文禮卻還沒完,又對肖春林道:“明天你到學校問問他功課,看他每天都忙些什麼,大半夜在外面閒逛什麼。”
阮文禮罵了一圈,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轉身往樓上走。
姜央站在廚房門口,一個不防被他逮到,身子僵了僵,對他露出一抹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阮文禮皺了皺眉,陰沉着臉上樓。
姜央聽見他關門的聲音,心臟跟着跳了跳。
擡頭看見肖春林拎着包一面抹汗一面往外走,連忙小跑兩步跟上去,“肖祕書,你留步啊。”
肖春林剛被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會還心有餘悸,看到女主人清麗的身影,頓時心中閃過一道光。
不過同時,他也沒忽略了她無助求救的眼神。
“太太,您有什麼吩咐?”
肖春林住下腳,儘量用平靜的語氣。
姜央將他拉到一旁,“肖祕書,今天這件事是個意外,我沒想到會鬧到局子裏,還牽扯了子銘,你說他不會因此生我的氣吧?”
姜央一臉真誠,就差把“我該怎麼辦”幾個大字寫到自己臉上。
肖春林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可他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只能對她擠出幾絲苦笑。
“先生生氣歸生氣,不過氣總是會過去的。”
肖春林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姜央覺得他在跟自己打太極,正要再問,肖春林突然又說了一句,“太太,夫妻倆哪有不吵架的,牀頭吵架牀尾和。”
姜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肖春林見她還沒懂,又着意囑咐道:“沒事的,你多哄哄他就好了。”
哄人姜央倒是會的,畢竟她穿到這裏後,嘴裏就沒一句實話。
可她也明白肖春林說的哄跟她不是一個意思。
姜央覺得這事有點難度,但是尚可一試。
“明白了肖祕書,大恩不言謝。”
姜央端着手裏的水杯,一副大義赴死的樣子。
肖春林看她興沖沖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又往前追了兩步道:“太太,先生他今天喝了不少酒,你……”
“沒關係,喝酒嘛,我能應付的。”
姜央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眼神,轉身噔噔噔跑上樓。
肖春林看着她一往無前的樣子,搖了搖頭。
黃阿姨端着一碗湯從廚房出來,看到肖春林對着樓上搖頭,她笑着道:“肖祕書,先生有陣子不喝酒了,我準備瞭解酒湯,正要讓太太送上去,誰知她跑得還挺快。”
肖春林呵呵笑了兩聲,見她要往樓上走,他道:“您做什麼?”
“送解酒湯啊,要不先生今晚一準睡不着。”
“不用了。”
喝了也睡不着。
擡頭看到黃阿姨茫然的目光,他笑了笑,“你放在廚房就好。”
黃阿姨也似明白了他的意思,紅着臉一笑,重新端着碗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