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禮的畫還在那裏，裏面的人沒心沒肺笑着。
姜央看了一眼，轉身走下樓。
姜央已經可以確定，阮文禮的確出事了。
客廳空蕩蕩的。
黃阿姨回房了，小陳也不在。
姚姐聽到腳步聲從廚房走出來，“太太，您要什麼？”
“我沒事，你回去忙吧。”
姜央走到後面的客房。
爲了應付姜央隨時生產，小陳已經從後樓搬了過來，晚上就睡在一樓的客房。
姜央擡手叩門。
小陳拉開門，看到站在門口的姜央，小陳有些意外，慌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太太，是不是要去醫院，您哪裏不舒服？”
“我沒事，幫我訂張機票，我要回上京。”
“現在？”
小陳愣了一下：“這可不成，您這個月份怎麼能坐飛機。”
姜央道：“如果你不訂，我就自己訂。”
小陳見她語氣嚴肅，知道事態嚴重，沒敢再攔，他想了想道：“您讓我打個電話問問。”
這麼大的事，小陳不敢自己做主。
姜央道：“不要打電話。”
小陳看着她，表情有些無奈，“可您這個樣子，萬一出了事，先生不會饒我的。”
姜央道：“所以這是你們一早就商量好的對不對，把我留在港城，阮文禮回上京，他在上京做了什麼？他做了什麼天大的事不能讓我知道？”
姜央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擡高了些聲量。
可能是因爲今天沒喫什麼東西的原因，姜央一說完便感覺頭暈目眩，身子忍不住後仰。
小陳嚇壞了，連忙上去扶住她，“黃阿姨，姚姐。”
黃阿姨聽到聲音，披着衣服從房間裏走出來，見狀臉色焦急道：“太太是不是要生了？我去打電話叫車。”
“我去。”
姚姐跑過去打電話。
姜央聲音虛弱道：“別打，我沒事，只是頭暈。”
黃阿姨見狀，只好先將她扶到一旁坐下。
**
客廳裏，姜央坐着喝了兩口水，頭暈的情況稍稍好點，只是人仍舊沒什麼精神，臉色的蒼白得一點血色也無。
安全起見，黃阿姨還是上樓去收拾了幾件衣服，以備姜央隨時生產。
小陳經此一嚇，再不敢刺激她，低垂着頭站在那裏。
姜央看他一眼，語氣盡可能地平靜。
“他出了什麼事？”
小陳抿脣不語。
姜央道：“難道你要我親自打電話給爸爸嗎？”
小陳見她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終於不再隱瞞。
“李慶國之前在三線收集了一些您的資料，他知道您不是張桂田家的女兒，不知怎麼找到之前的那個“太太”，現在李慶國一口咬定，人是先生殺的……”
姜央血氣上涌，深呼了一口氣，果然。
“那件事不是處理乾淨了嗎？”
而且姜央記得江祈懷說過，原主是突發疾病死的。
即便是李慶國找到她的屍體，也不能認定人是阮文禮殺的，這莫須有的罪名簡直可笑。
“是，可有姜家人作證，事情經過還需要再查一查。”
小陳小心看着她的臉色。
“姜倉，還有張桂田……給李慶國寫了字據按了手印，承認先生拿錢收買過他們，還抽了血，證實了你的確不是她們家女兒。”
姜央撫撫額，千算萬算，沒想到還是壞在了這一家人手上。
“現在阮文禮在哪？”
小陳道：“這件事是在慶功宴上發生的，所以鶴延年很重視這件事，命令陳同升親自審問，先生，現在應該還在受審。”
姜央憑空出現在這裏，還跟之前的那位長得一模一樣。
往輕了說是湊巧，往重了說她是特務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姜央覺得陳同升跟鶴延年還不至於那麼迷信。
只是如小陳所說，的確要費些口舌。
即便這件事說清了，對阮文禮以後的前程也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他以後會如何？”
小陳看她一眼，遲疑着道：“還不知道，聽肖春林說，那邊口風很不好，他正在上下活動，南宮明也在幫着想辦法，現在結果還沒出來。”
小陳停頓了一下。
“我會幫您訂票，不過辦證件還需要兩天。”
姜央道：“我等不了那麼久，我明天就要回去。”
“可……”
“阮文禮把你留在這裏，一定給了你備用方案對不對？”
姜央加重語氣。
小陳怕姜央出什麼事，只好先答應下來。
“我先去聯繫一下。”
小陳轉身跑出去。
**
姜央撫着額，躺在沙發上稍稍平復了一下。
回想之前種種，並不是無跡可循。
周錦桐早就提醒過來李慶國在暗中調查她的事。
上次姜大河一家過來，姜央陪着吃了兩餐飯，中間雖然表現得一家和睦，可張桂田似乎早就覺察了她的身份，只是因爲阮文禮給的那些錢，才暫時沒說出去。
本來就是圖利的事，自然也會因爲別人的錢出賣她。
姜央想到不久前他還因爲他隱瞞的事想罵他，就覺得一陣心酸。
阮文禮可能會因爲她影響了前程，那她可能會內疚一輩子。
黃阿姨走下來，看到姜央獨自躺在沙發上，她走上前，小心摻扶她起來。
“太太，要不要送您到醫院看看？”
姜央這個樣子，黃阿姨實在不放心。
姜央想要搖頭，一搖，頭更暈了。
她伏在黃阿姨懷裏休息了一會，才勉強能開口。
“我沒事，我回去的事，不要告訴爸媽。”
黃阿姨看着她的臉色，默默應了聲是，將她從沙發上扶起來，扶到樓上的臥房。
**
早上，黃阿姨給姜央燉了紅棗燕窩補氣血。
姜央沒有胃口，不過想到一會要坐飛機，她強迫自己坐起來。
黃阿姨把桌子支在牀上，看到姜央肯喫，她鬆了口氣，起身站在一旁。
小陳敲門進來。
“太太，飛機聯繫好了，是一架私人機，我已經找人辦了加急手續，下午就能飛，晚上就可以到上京。”
姜央點頭，心裏的石頭落地。
小陳站在那裏，遲疑地看着她的臉色。
“您回去……要不要告訴老先生跟太太，不然他們過兩天過來，也是會知道的。”
姜央道：“等到了上京再告訴他們。”
小陳原想讓兩個老人家勸一勸，姜央嚴防死守，竟是一點機會也不給。
小陳見狀，只好不再提。
姜央吃了兩口燕窩，放下勺子。
“黃阿姨，拿下去吧，我躺一會。”
一夜未睡，姜央打算休息一下。
起碼上飛機前，她還不能出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