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只是興王表叔不是隻有一個兒子,就是熜世子嗎?這個大公子姓秦……”

    這也是王贇一直懷疑,但不敢確定的原因。

    “說是興王寄養在外面的孩子!”

    “父親,我總聽你說興王表叔人品端方,對女人……”

    王贇看看父親,察覺父親臉色不悅,只說了半截。

    “你……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也馬上是有妻兒之人,男人……男人的事情還不清楚嗎?”

    王圖想訓斥兒子,只是這種話題跟自己兒子談,確實有些尷尬。

    “既然是王爺的兒子,怎能不認祖歸宗?這麼相像!”

    “我也不甚清楚,說還大公子不是太願意,好像想參加科考什麼的,一旦成爲宗室,就不能了!你也知道興王從小就有科舉入仕之夢。”

    “反正王爺家的事情,豈是我們能做主,我們幫忙照顧即可!”

    王圖不願意再談這敏感的話題。

    縱然興王朱佑杬是自己的表弟,但他性格威嚴端方。

    王圖年輕的時候,就對興王有種說不出的敬意。

    “父親也不必憂心,說不定這大公子也只是想到這上京體驗生活,且那科考並非易事,有不少人也有小三元后來止步的例子!那楊廷和之子楊慎,號稱‘神童’,十一歲就會做近體詩,18歲就參加會試,主考官王鏊、梁儲更是將他寫的文章列爲卷首,還不是出了意外,名落孫山?”

    “不過這件事對姑祖母來說絕對是好事,自從表叔他們就藩之後,姑祖母已經多少年沒見過家人了!如果知道大公子在……”

    王贇很是激動。

    姑祖母邵妃對王贇很是疼愛,王贇對邵妃的感情也相當深。

    “興王同意大公子進京也是有此考慮,只是如今情況還是避免讓太妃知道,以免她掛心。”

    王圖嘆了口氣說道。

    “好的。”

    ……

    秦邵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這些時日趕路、忙碌,確實有些疲倦,且昨日喝得也不少,這一覺深眠,連以前那些雜亂的夢也不曾有。

    睡醒之後,更是神清氣爽。

    想想也是以前那些所謂糾結的事情已經過去。

    如今的日子對來他來說再好不過。

    有地,手裏也有閒錢,如今已在上京安定下來。

    到時候能找到韓瑾蓉父母,允諾兩人婚事。

    有田,有錢,有妻,人生足矣!

    “爺,你醒了嗎?姑娘說你醒了,咱們就可以中午飯了!”

    小三子估計聽到他的響動,在外面嘻嘻地笑道。

    “沒大沒小,你是想找打,小心爺出來訓你!”

    是王寅的笑罵聲。

    秦邵起身,跟衆人一起喫飯。

    昨日他們已經商量,今日要去集市街那邊轉轉。

    聽說這上京西城這邊的街市也是相當熱鬧繁華,他們來的這些日子一直忙着安頓下來,還未曾閒逛過。

    今日剛好可以去逛逛。

    喫完飯,家裏請的短工廚娘幫韓瑾蓉很快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

    王寅和小三子也幫忙將院子裏的散亂的冬子收拾好。

    “你一個人做家務辛苦,要不再買個丫鬟幫你!”

    秦邵看韓瑾蓉忙碌,有些心疼。

    “爺放心,我還能做的來,雖然做飯什麼都是我安排,小三子和王大哥都會幫忙,且家裏有客人還請幫工,都能應付得來,能過段時間咱們再考慮吧!”

    韓瑾蓉笑道。

    這姑娘雖然是大家出身,只是跟着祖父母長大,沒有嬌養,養成了閒不住的性格。

    想想他們在這上京只是安頓下來,還沒有找到營生,人情往來也不多,等過些時日如果真需要應酬多了,再買個丫鬟或者僱了零工也行。

    喫過飯,原說要去集市街閒逛,又聽人說宣武門那邊集市更熱鬧一些。

    先前他們差點住那處,只是找房子,並沒有細逛,這會兒倒是想去看看。

    秦邵作爲現代人,對宣武門還是很是好奇的。

    宣武門之變!

    處決犯人的百年老號!

    一行人趕着馬車,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到了傳說中的菜市場街。

    這個菜市場街剛好處於十字路口,且這個區域大部分住的都是平民,也是小販等各種商販的聚集度。

    他們剛到附近就聽到了各種叫賣聲和雜耍聲。

    上京果然是大城市。

    這個時代畢竟人少,物質條件不算豐富。

    在很多城市,比如他們安陸州,很多市場街一般都是每個一天或者兩天才會有一次市集。

    有二五八的,就是每月的後面帶有二五八的日子,比如初二、初五、初八;十二、十五、十八以及二十二、二十五、二十八日就是集市。

    也有選擇三、六、九的,所說日期跟上面類似,只是相隔日子不同而已。

    上京人多,且這裏繁華,每天都是有集市的,並且很是熱鬧。

    初春還涼的天氣,就已經有人賣起了冰粥。

    韓瑾蓉看着也很稀奇。

    秦邵乾脆買了幾碗讓他們食用,他本人不太喜歡甜食,也就嚐了幾口讓給了小三子。

    “嗯,爺,味道還不錯,就是裏面食材少了些,如果再放些瓜子仁、花生仁,味道會更豐富一些。”

    韓瑾蓉在喫的方面很有研究,每次買了喫的,都忍不住品評一番。

    “臭東西,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東西,看我不打是你!叫你偷!叫你偷!”

    有男子叫罵聲傳來。

    秦邵他們看去,看到一個賣餅子的男人正在朝一個句僂瘦小的身影直踹。

    “我……我沒偷!沒偷!我看你餅子掉地上了,只有半塊,想着不要了,我……就拾起了!”

    那瘦小髒兮兮的身影哭求道。

    “掉地上也不是你能拾的,你個髒東西,沾了晦氣,喂狗也不會……”

    那瘦小賣餅男子繼續吵那瘦弱的深吸踢去。

    “住手!”

    秦邵有些看不下去。

    那餅子一看就是掉在地上髒掉的,這瘦小賣餅的估計在那裏受了腌臢氣,估計逮住這瘦小乞丐發泄而已。

    “你……你幹什麼!”

    那瘦小男子看他們人高馬大,且衣着不俗,有些怯意,不敢再行兇。

    “既然你餅子髒了,不想給他,要過來就是,幹嘛打人!”

    小三子也幹不過,直接衝上前要教訓那人。

    他以前也乞討過,最看不得那人仗勢欺人。

    那賣餅的男人看幾人圍過來,有些害怕,直接挑着擔子跑掉了。

    周圍本來看熱鬧的人,也笑鬧着很快散開。

    “給……給你餅子喫!”

    韓瑾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旁邊買了餅子拿了過來,遞給那瘦小的乞丐。

    “謝……謝……娘……娘子?你是娘子?”

    那乞丐擡頭接餅子的瞬間,看到韓瑾蓉忍不住驚叫出聲。

    “你……你是……”

    韓瑾蓉看着那乞丐,頭髮亂糟糟,臉色黑黑的,身上裹着破破爛爛看不出顏色的衣服,骨頭如柴,腳上穿着裸露腳指的草鞋。

    “娘子!娘子!我是素錦呀!我是素錦呀!娘子,娘子,您還活着……你還活着……我以爲你早就不在了……不在了!娘子,娘子,你沒死,沒死,我要去找老爺太太說清楚,說清楚……”

    那乞丐抓住韓瑾蓉的手嚎啕大哭起來。

    “你是素錦?素錦?”

    韓瑾蓉也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小乞丐。

    “是我,娘子,我可找你了!找到你了!我就相信你不會死的,不會死的,你那麼聰明……”

    她臉上淚水滑落,弄花了臉頰,哭聲中,秦邵終於看出這小乞丐竟然是一個丫頭。

    “怎麼回事?”

    秦邵看瑾蓉滿臉哀慼,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爺!爺!她是我的丫鬟,我的丫鬟,以前的丫鬟,還活着,都還活着!”

    韓瑾蓉哆哆嗦嗦地說道,眼裏滿是驚慌和悽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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