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劉嬸這遊說的功力,若不是在村裏磨練了十幾年,出不來這種效果。

    姜寧本來不覺得自己不會說話,會有多大影響。

    畢竟相公現在幾乎不怎麼看她比劃手勢,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可現在聽劉嬸這話,似乎以後與相公在一起的日子,都將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一絲亮光。

    若是以後日子這般痛苦,那……

    “哎呀,那可不趕巧,我這人,就煩有人整天在我耳邊絮絮叨叨。”沈沉瀾似是有些不耐了,他說,“日子都還沒過到那時候呢,劉嬸就已經幫着我們想到兩年之後的事兒了,什麼見不見客的,我是入贅的夫婿,見客這事兒,當然是我來,寧寧只需在後頭執掌中饋便可,這些閒事還犯不着讓她操心。至於聊天兒,我家寧寧什麼時候有閒心了,愛逗我兩句,那我也都偷着樂了,哪裏還敢去找旁人聊什麼心事,我這人簡單得很,沒那麼多煩心事。”

    這一通話下來,劉嬸是目瞪口呆。

    站在她身後的荷花更是忍不住往她後頭縮起來了。

    最後劉嬸只得訥訥道:“沈書郞現在說這話還太早了,你回頭再細想一下,等過些時日我再和你談。”

    她權當這次是因爲有姜寧站在旁邊,沈沉瀾不得不表忠心,故意在她面前說這樣的話。

    畢竟他才入贅了月餘,在姜家腳跟都還沒站穩,現在說這些的確是太早了。

    而且男人哪有不偷腥的,現在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背地裏還不是都一樣。

    劉嬸前腳剛走,前頭大路邊上就有人趕着一輛騾車過來。

    村民們都不自覺地擡頭張望。

    那趕車的小廝一眼就瞧見了人羣中格外亮眼的沈沉瀾,於是朝他招招手。

    沈沉瀾頓時如蒙大赦,牽着姜寧就上了騾車。

    這會兒是兩隻騾一起趕路,不然三個人的重量,還帶着一些貨物,怕是拉不動。

    小廝在前頭趕路,沈沉瀾便和姜寧坐在了貨物後頭,中間隔了一座山高的繡品。

    沈沉瀾坐上了騾車,便和各位村民拱手說先走一步。

    大夥兒眼中,莫有不豔羨的。

    等人都走得沒影兒了,纔有人開始說。

    “趕車的那位我瞧着挺眼熟啊,這不是芬孃的小廝麼?”

    “是啊,就是芬香閣的小廝,以前芬娘來時,就是帶的這位!”

    “那可不得了啊,竟然能讓芬娘叫小廝捎上一程,那可省了不少走路的功夫了!”

    “照我說沈書郞真不簡單,不然那會兒怎麼能說得芬娘給他十五文一張繡品的價,那真真是有本事的。”

    “那是!這沈書郞不愧是讀書人,那口才是這個!”說着,那人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哎哎,你們說,不會是沈書郞跟芬娘有什麼關係吧……不然人家能這麼關照他?”

    “你這說得什麼話!就算關照,那怎麼把寧丫頭也捎上了?”

    “別吵了,我方纔聽了劉嬸過去問沈書郞納妾的事兒了,我聽說姜家管得極嚴,寧丫頭是個眼裏容不下沙子的,我聽說沈書郞平日裏看個路邊的野花野草,寧丫頭回去都要他好看……”

    “……不是吧,沈書郞看着一表人才,原來竟這麼懼妻?”

    “也就那樣吧,上門婿,是該夾着尾巴做人……”

    一時間,沈沉瀾懼妻的名聲,從此在村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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