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要伸手抱人。

    雲九初腳下微動,側過身去。

    老頭撲了個空。

    用力過大,踉蹌了一下,差點沒站穩。

    雲九初從風衣口袋裏伸出來的手,又滑了進去。

    老頭氣哼哼轉身,“我這老胳膊老腿要是摔一下,你就等着伺候我下半輩子吧。”

    雲九初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帽檐下黑眸打量着和七年前一模一樣的老頭,眼尾上挑。

    “老頭,從認識你到現在也有七年時間了吧,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呢?”

    老早她就懷疑過這老頭的身份,可查不到。

    五年前的她查不到,現在她依舊查不到。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老頭的身份很高,保密級別達到一國總統那種地步。

    老頭整了整風衣外套和帽子,脊背挺的倍兒直。

    “你師父我是無名英雄,名字只是個稱號,不足掛齒。”

    看起來還真挺像那回事的。

    雲九初嘴角抽搐了下,轉身就走。

    腳下步子帶着幾分急切。

    有種想要和他劃清界限的意思。

    “哎,徒兒,等等師父。”

    過往的行人挺好奇看着一對師徒。

    別看是個老頭,腿腳利索的不像話。

    還沒等雲九初扣上安全帶,啓動車子,老頭就已經把行李放進了後座,鑽上了副駕駛。

    安全帶一扣,從置物格里翻出陸璟給雲九初準備的零食。

    撕開包裝,靠在座椅上,說不出的愜意。

    雲九初:“......”

    嘴角緊抿,漂亮精緻的鳳眸半眯着。

    眼底神色挺冷。

    一時間,車內的氣壓都低了幾分。

    “哎,咋不走?”

    老頭嘴裏喫着東西含糊不清說道。

    擡頭,冷不丁對上小丫頭冷的能凍死人的眼神。

    訕訕笑着,“師父好幾天沒喫飯了。”

    雲九初面無表情收回視線,“先把你嘴上的奶油擦乾淨再說。”

    老頭:“......”

    他就是喜歡喫零食怎麼了?

    “去哪?”

    老頭愜意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御景苑。”

    雲九初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神色,挺危險。

    “吱——”

    忽然剎車,老頭差點被甩出去。

    坐好後,拍着胸口,驚魂未定,“丫頭,你謀殺呢?”

    幾年不見,咋比以前還野?

    雲九初那張白皙漂亮的臉上染着笑,伸手把車門鎖上,連車窗都鎖死。

    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漫不經心拿起手邊放着的一把匕首把玩。

    造型奇特的匕首在她掌心翻轉,被玩出了花樣。

    老頭的眼睛隨着匕首翻轉的動作晃動。

    莫名脊背發涼。

    想到小丫頭的戰鬥力,老頭嚥了咽口水。

    心裏不是一般的後悔。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悄悄回來算了。

    他這是親手把自己送上門了。

    “徒兒,匕首這種危險的東西,還是不要玩的好,誤傷到你就不好了。”

    一邊說着,身子腦袋往後撤。

    眼睛緊緊盯着泛着寒芒的刀尖。

    雲九初身子朝後靠了靠,微垂着眸子,視線落在手中匕首上,語氣不急不緩,“不是想要我叫你師父?”

    老頭扎眨眼,挺意外,“有條件?”

    雲九初眼尾那個淚痣隨着上挑的弧度染上幾分嗜血寒意,“自然。”

    “你說。”

    “你的身份。”

    “你的師父。”

    “嘭——”

    不大不小的敲擊聲響起。

    老頭看去,是小丫頭手上的那把匕首刀背敲在了方向盤上。

    在這小小的空間裏,他就是一條待宰的魚。

    連身都翻不了。

    老頭皺眉看她,挺爲難的,打商量,“能不能不說?”

    “你覺得呢?”

    透心涼的聲音讓老頭一顆火熱的心拔涼拔涼的。

    擡手扒拉了下頭髮,態度挺卑微的,“我說了你不準生氣。”

    雲九初精緻眉眼挑着,下巴微擡,“說。”

    ——

    晚上六點。

    陸璟回到家,周管家在門口等着。

    “少爺,老太太說讓您回來後娶書房一趟。”

    “嗯。”

    陸璟應了聲,上三樓書房。

    開門進去,看到一張有些熟悉的臉。

    不該出現在這裏。

    微斂了下眉眼,走過去。

    “初初,外婆。”

    徐雲蘭點頭,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

    雲九初則是窩進沙發上打遊戲。

    白皙指尖快速滑動,遊戲提示音不斷響起。

    沒一會就響起了勝利的聲音。

    接着是重新匹配的提示音。

    氣氛冷凝。

    陸璟深邃眉眼微挑,在雲九初身邊坐下。

    掃了眼坐在對面面色挺心虛的一個老頭。

    “古老爺子爲什麼會在我家?”

    古西樓,古家家主,將近十年沒在世人眼前出現過了。

    他的行蹤沒人知道,就連總統府和古家那邊都找不到他的蹤跡。

    沒人知道他在哪。

    也沒人知道他在做什麼。

    只知道他酷愛音律,其中特別喜歡古琴。

    上次古雪翎去M洲就是爲了那把“九霄環佩”。

    即便他長年不在古家,古家家主的位置也沒人能動搖。

    唯一的兒子古承海盯着家主之位多少年了,到現在還只是個繼承人的名頭。

    這樣一個人竟然會出現在御景苑。

    見陸璟對他一副防備,謹慎的樣子,古西樓撇撇嘴。

    “小子,別用那種眼神看我。”

    哀嘆一聲,看向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顧打遊戲的雲九初。

    “徒兒,不是說好了,不生氣嗎?”

    這都從中午氣到現在了。

    這麼長時間,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他承認當年救她是存了些小心思,可越到後來越解釋不清。

    乾脆就出去拯救世界了。

    徒兒?

    陸璟深眸半眯,“初初古琴師父?”

    古西樓:“......”

    古琴師父?

    輕笑一聲,語氣中是掩飾不住的驕傲,“開什麼玩笑,在古琴方面,小丫頭稱得上是我師父。”

    徐雲蘭:“......”

    正在埋伏刺殺的雲九初一絲反應都沒有。

    陸璟眉峯微挑,眸底溢出絲絲縷縷的寒意。

    “初初的醫術是你教的。”

    古西樓得意挑眉,“昂。”

    周身氣息漸冷,“那古承海做的那些事情你早就知道?”

    “我......”

    古西樓張了張嘴,噎住。

    一時間,周圍氣氛僵住。

    寂靜的空間只能聽到小姑娘手機裏發出來的遊戲提示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古西樓略顯沉重的聲音響起。

    “小初,雲蘭妹子,古承海的野心我知道,但我知道那件事情後已經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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