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蹌站在最前頭想說——
我被綁架來的，你們信嗎。
但話在嘴裏過了一遍，就嚥了回去。
算了，就算被綁來的又怎麼樣？我鐵定不做還有人逼我了？
所以，對上玄沉墨的眼神冰冷，我手伸出去說，“給我帶走吧。”
然後眼睛一閉，視死如歸。
閉眼之前，我看玄沉墨似乎吸了一口氣，鬼常樂的臉色鐵青。
這時，蠱九娘走到我旁邊，對我說對不起，她要回去幫忙縫製皮，阿聰也得去幫忙，至於黃鮮鮮不頂用，去了也沒用。
我讓她直白點，不如說，這事兒我頂着得了。
她臉色訕訕，說不是這樣的，等鳳宴戎好了，她一定想辦法救我。
接着說，她知道一丁點我的身份，這件事可能別人做都會死，只有我不會。
我沒說話，但遇到這種事太多了，被帶走也沒什麼太大感覺。
帶走我的是鬼常樂。
玄沉墨從頭到尾沒說話，等鬼常樂親自給我套上了一對手銬，玄沉墨已經走了。
因爲我是人的緣故，玄沉墨帶走陰兵，鬼常樂開車羈押我回山海關。
這次羈押的方式非常正規了。
手被綁，口被堵。
一路到山海關，鬼常樂都沒說話。
山海關內，聲勢浩大的一堆柳家人，站在關門口，就像當初胡盛世等我那樣……他們也在等我。
看我來了就指着車內的我說我不道德，偷人祖墳，太猖狂了，隱約還有說處以死刑，極刑的……
說實話，嚇到我了。
鬼常樂沒讓我下車，自己下去說了幾句這件事涉及到關內外，所以會關內外聯合處理，然後，一些執法人員過來後，鬼常樂就又給我繼續往長白山帶。
最後，我是被關到了上次去過的長白山大獄裏。
這地方高低來三回了。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我輕車熟路自己往裏走…但我走錯了。
我這次犯的厲害，罪責升級，給我關的是比鳳宴戎關的那地方還要往裏的地方。
之前鳳宴戎關押的地方，好歹周圍還有叫囂的聲音，往裏走，可真是一片安寧。
不怕暴風雨，就怕暴風雨前的寧靜，因爲不知道要面對的是什麼。
嘴巴還被堵住了，說不了話，到牢房的盡頭還有一扇門，上頭寫着審訊室。
門口，鬼常樂沒進去，只哼了一聲說——
“江螢，你現在是不是知道怕了？”
我忙不迭點頭，乖巧眯眼，鬼常樂哼一聲，說沒用，知不知道我偷的是什麼？
我嗚嗚了兩聲，表示知道是蛇皮啊，龍皮啊。
沒想到他一點我腦袋說，“還亂講話！那他孃的是你該撿的破爛嗎？都知道你人窮志氣高，那你買不起好的法器，也不能別人忽悠你兩句，你就跑到山上去偷人家的祖爺爺屍骨啊，我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單蠢啊！”
他在說什麼？
我沒有撿破爛啊！
鬼常樂繼續推搡我一下，說——
“瞎了你這小叫花子的眼，龍皮都不認識，還說怎麼沒人看着那麼好的東西。那特麼……我就問你，有人去搶印鈔廠嗎！
我看你不是沒法器，是沒腦子吧？
對，但凡你有點腦子，也不該去弄那玩意……就這麼跟你說吧，你這就是想不開了去自己找死！誰都護不住你！”
“嗎的，不行，是誰告訴你那裏頭有法器的？什麼？你也不知道，真的是！幹！我他媽服了，江螢，你是在這世界上沒有留戀了是嗎？討不到飯了嗎？你討不到找我和老玄啊，我們手指縫裏給你點，也比你去人家祖墳偷龍皮強啊！！！”
鬼常樂罵到這裏，我可算知道了，這鑄龍山……竟然是人家祖墳。
也難怪蠱九娘和黃鮮鮮死活不肯說實話，柳家要弄死我了…
只是我也明白了，鬼常樂這罵罵咧咧這是在幫我開脫呢。
不過，我一擡頭看他，可能眼神不對，也可能臉上寫字，他見我擡頭就指着我鼻子又罵——
“你這什麼眼神？你這是認錯的態度嗎？是不是覺得事情沒那麼大？是不是覺得，每次有事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慣的！就他媽老玄給你慣的！”
他說到這，那審訊室的門，終於從裏面開了。
出來的男人，不認識，略有些肥碩，不過身上掛着的牌看得我驚愕「仙司部副部長」呢。
鬼常樂並沒有因副部長出來就停下，而是繼續罵我說，“虧的無爲道長給你取名悟空，真潑猴一樣的性格！這樣，副部，你給我個機會，我把她帶回去，帶到地府好好管教！讓她好好知道什麼叫做後悔！！”
鬼常樂最後這句話是關鍵中的關鍵了。
可他要帶我走，對方就明顯是不樂意，說這事兒柳家很嚴肅處理，絕不可能放，鬼常樂開始還想要拿地府說事兒，說怎麼？你們是信不過我們地府陰司的辦事嗎？你想想，江螢難道不是陰司的常樂，也就是我專門給你送來的嗎？
鬼常樂說完，給我拉過去，丟進門裏。反手關了門後，不等對方說話又說：“你再想想，要不是她，那鳳宴戎要是真化惡龍了，可是你們山海關，也是柳家的一恥啊，說到底，蛟屬柳家的！“
他這個胡攪蠻纏我是真的服。
但這次來的咖位明顯和上次的執法人員不是一個段位，冷冷的說：“可如果沒有江螢阻撓，鳳宴戎也該死了和蛟一起灰飛煙滅。何況，惡蛟何處都有，不是山海關出去得。”
鬼常樂等他說完了才說，“話別說太滿了啊，地府陰司真想找惡蛟源頭，八輩子祖宗也能跟你們打到一起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