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時將她倆分別抱上馬車,命夏侯嬰駕車繼續向西駛去。
這時節天氣多雨,有一段驛道被嚴重損壞不能前行。
夏侯嬰問道:“沛公!咱們拐陳縣如何?”
“好!哪條路好走就走哪條,你來決定。”
項楚充分相信夏侯嬰,人家可是經驗豐富的馬車伕。
陳縣是陳郡的治所,交通南北,貫通東西,連接淮河與黃河水系的鴻溝就在這裏,是中原一座非常重要的城池。
西周與春秋時期,陳縣曾是陳國的國都。
後來陳被楚滅,在戰國末期又作爲楚都。
鑑於楚國舊都、韓王遷地、昌平君與項燕反秦據點等因素,陳縣一直是反秦的熱土。
項燕當年就是在這裏自殺殉國,項楚既然到了陳縣,作爲項燕的孫子,自然是要去祭拜一番的。
他找到當地的土人,經過一番詢問,被引到了陳縣郊外的一處山坡。
山坡上有幾座長滿雜草的墳,連墓碑都沒有,誰能相信是項燕的墓。
趙雪兒好奇地問道:“夫君!哪個是你爺爺項燕的墓?”
“爲夫也不知道啊!”
項楚一臉的懵,他一個穿越來的人哪知道。
琴清作爲大秦公主,不好氣地說:“千萬別拜錯了。”
琴清態度不好還跟着,趙子兒更過分,竟然跑到山坡上去採野花去了,根本不管項楚的祭拜活動。
項楚望着這幾座長滿雜草的小土丘,不放心地對夏侯嬰說,
“夏侯兄弟!你再去問問那土人,哪座是項燕的墓。”
“諾!”
夏侯嬰急忙躬身領命,正要奔向遠處觀望的當地土人。
“慢!給他們一點錢。”
項楚大方慣了,不差這一次,扔給夏侯嬰一小袋銅錢。
哪知夏侯嬰接過錢奔向當地土人的時候,可能是他腰挎寶劍的緣故,那些土人竟然落荒而逃。
不多時,夏侯嬰哭喪着臉奔了回來。
“沛公!那些土人不知爲什麼全逃了,可能這墓也是假的。”
“那就再找一個人問問。”
項楚朝四周張望,發現採花的趙子兒已經走上了山坡的脊頂。
“子兒!快回來。”
項楚怕她出事,急奔了上去。
夏侯嬰讚道:“沛公真是一位好丈夫!”
他看見項楚對自己的娘子如此關愛,算是明白了,爲何這些絕色女子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了。
“夏侯大哥!你去看着馬車。”
琴清吩咐一聲,便與趙雪兒急追項楚而去。
等她倆爬上山坡之脊,發現項楚正牽着趙子兒的手,在與一位牧羊人說話。
那位牧羊人比較年輕,穿得破破爛爛,很是可憐。
趙雪兒剛纔奔得有點累,不好氣地說:
“夫君!你不去祭拜爺爺,在這裏和人閒聊幹嘛?”
項楚笑道,拍了拍那牧羊人的肩,
“他是楚懷王的孫子熊心。”
“啊?!”
趙雪兒瞠目結舌,苦笑道,
“看來楚王的後裔還不如咱們。”
“半斤八兩!”
琴清冷冷地說,她手扶着劍柄,真想一劍刺死項楚身邊的年輕人。
哪知項楚對對方很是親熱,而且給了他一包銅錢和兩鎰黃金。
當然,項楚如此大方有自己的考量。
若是這熊心將來出任楚王,現在交好就是十分必要的。
熊心拿着銅錢和黃金,有點不知所措。
他結結巴巴地說:“這位公子!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爲他是項燕的孫子!”
琴清不好氣地說,指着山坡那邊,
“你快過去幫我夫君指點一下,那邊哪座墓是項燕的,我們要祭拜一下馬上趕路。”
“這樣啊!”
熊心如釋重負,這才揣起銅錢和黃金,笑道,
“項公子!這事我還真知道,請隨我來。”
“是嗎?太好了!”
項楚與三位娘子跟着熊心,翻過山坡到了那幾座墳塋前。
熊心朝北而立,正好面對幾座墳塋。
他先指着中間那座墓說:
“中間這座是昌平君,右邊就是項燕。”
項楚不禁問道:“還有幾座是誰的墓?”
“其他幾位都是我楚國王室成員。”
熊心邊說邊摘了一捧花,獻到昌平君的墓前。
項楚朝遠處的夏侯嬰一揮手,夏侯嬰抱了一籮筐的祭祀品過來,令熊心覺得自己很沒有面子。
不過他此時就是一個幫人牧羊的下人,還談不上什麼尊嚴,眼中雖然有羨慕,但是沒有嫉恨。
項楚什麼人,洞悉了他的心思,邀請道:
“熊心!咱倆一起拜拜這些先人吧。”
“好啊!”
熊心欣然答應。
祭祀完畢,熊心還久久不願起來,臉上滿是淚痕。
項楚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自己非人的處境,不禁心生憐憫,婉言道:
“熊心!你若是願意,可以去我的封地,我一定讓你衣食無憂。”
“不了!我能夠靠自己衣食無憂。”
熊心拒絕得很是乾脆,項楚有點意外,感覺這位後來的義帝也並非一個沒有主見,或是依靠他人的人。
“這,好吧!”
項楚無奈地說,頓了頓,
“等你想去時隨時可去。”
言畢,項楚脫下自己的外套給熊心披上。
熊心淚流滿面,哽咽道:“這怎麼使得?”
“使得!”
項楚拍拍他的肩,領着琴清等人轉身離去。
馬車走去好遠,熊心還站在那山坡上朝項楚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