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排得老長,除了兵士,連送葬的人都沒有,顯得十分地淒涼。
琴清揭開窗簾看見,頓時嚎啕大哭,忍不住奔下馬車,衝向車隊。
“娘子!不要啊。”
項楚一手沒有拉住,急忙衝下馬車,一把將她抱住。
“夫君!胡亥怎麼那麼殘忍?嗚嗚!”
“帝王家最是無情,不過這不是他一人所爲。”
琴清哭得稀里嘩啦,項楚不停地安慰,自然驚動了李文。
李文扭過頭來,突然看見是琴清,驚呼:
“贏琴!你竟然藏在這裏?”
他手一揮,立即有十餘名衛尉兵士衝上。
項楚指着李文怒吼:
“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自己的姐夫、嫂子全死了,還在助紂爲虐?你難道不想活了?”
有衛尉兵士認識項楚和琴清,對左右低聲言語。
“這是沛公,據說他一人退去匈奴30萬大軍。”
“他的武功高超,連秦奴都被他擊敗回山了。”
“那我們還敢對他動手嗎?咱們是後勤兵啊。”
“沒想到還倖存了一位公主,看來上天有眼。”
得!兵士們紛紛退後,根本不執行李文的命令。
李文也被項楚的話語刺激到了,掩面泣哭出聲。
琴清看到那麼多的棺槨,哭得暈了過去。
項楚將她攔腰抱起,鑽進了馬車。急道:
“夏侯兄弟!快走。”
“諾!”
夏侯嬰急忙駕駛馬車朝東南緩緩駛去。
那些衛尉兵士紛紛側目,不上前攔阻。
趙雪兒嘆道:“唉!看來這些兵士倒是有幾分良知。”
“姐姐!他們是怕死,沒看剛纔看見夫君後畏懼樣?”
趙子兒卻看得很明白,她的話令項楚很是受用。
夏侯嬰駕駛馬車拉着項楚夫妻四人,一路狂奔到了陽城境內。
這個季節是農曆十月,大秦的歲首,正是莊稼豐收的季節。
田間地頭,大戶人家的莊稼在豐收。
而平民百姓家的田地荒蕪一片,鮮明的對比令人心酸。
趙子兒好奇地問道:
“夫君!爲什麼這麼多莊稼地裏長滿了雜草?”
項楚揉着她美麗的頭,苦笑道:
“因爲他們的主人去修長城、修驪陵、修阿房宮,以及戍邊去了啊。”
琴清突然說道:“窮盡民力,遲早折騰完。”
這話出自琴清之口,項楚與趙雪兒姐姐皆啞口無言。
此時,夏侯嬰將馬車停在大桑樹下。
一羣民夫正聚集在一起就餐,且高談闊論。
“諸位!若是將來富貴了,一定不要相忘。”
他這句話一出,立即遭到了民夫們的譏笑。
“現在咱們窮得連飯都喫不上,還給富人打零工,哪裏談得上富貴?”
“就是!你還是不要不切實際了,還是抓緊完成今天的收割任務吧。”
那位民夫大聲說:“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也!”
這一句話更加引起了民夫們的鬨堂大笑,好多人眼淚都笑出來了。
項楚聽見這句話,知道是陳勝,便走下馬車。
他正要與陳勝打招呼,卻見一隊兵士衝了過來。
爲首的是一位都尉,大聲吼道:“誰是陳勝?”
立即有人指着陳勝說:“他是!”
都尉拿出一卷文書,大聲念道:
“陳勝!本縣馬上命你去咸陽修建阿房宮、修驪陵。”
秦始皇下葬完,驪陵還未完全完工,所以還在收尾。
但是皇帝都死了還要去修驪陵,那表示意味着什麼。
陳勝一愣,笑問:“軍爺!不是像我這個年紀的青壯男勞力都是去戍邊,修阿房宮與驪陵的都是身體不太健壯的男丁?”
“你若是把賦稅交上,就讓你去戍邊。”
“在下等幹完這波農活,就一定交上。”
“馬上交,否則就讓你去修阿房宮和驪陵,修驪陵的人就沒有活着回來的。”
都尉很是蠻橫,且向陳勝伸出大手來索要。
陳勝身上哪帶了錢,臉上滿是無奈和無助。
“好吧!我去修......”
項楚沒等陳勝的話說完,便走了過來。笑道:
“陳勝的賦稅我替他交了。”
言畢,他取出一個錢袋遞給陳勝。
“項,恩公!這怎麼使得?”
陳勝感動得有點語無倫次。
“使得!咱倆是好兄弟嘛。”
項楚笑道,將錢袋塞進他的懷中。
陳勝激動地接過,將錢袋遞給爲首的兵士。
“都尉大人!這夠了吧。”
都尉一手搶過錢,在手上掂量一番。
“嗯!夠了,你走吧。”
言畢,他又走向其他的民夫,繼續剛纔的表演。
陳勝朝項楚躬身一禮,感動地說:
“恩公!有勞你相救,我陳勝來日當涌泉相報。”
項楚拍拍他的肩,笑道:
“兄弟客氣了,我現在有芒碭山封地三百里,你若是想帶家人去定居,隨時可去,我保你衣食無憂。”
陳勝點頭道:“好!即使是死,我也一定也會去芒碭山。”
項楚很是無語,這陳勝最後就是死在芒碭山腳下,莫不是應了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