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疏影被當作殺害御史薛郎清的兇手,被禁軍不由分說帶到了正清殿,皇帝親審。

    那禁軍副將還自稱自己親眼看見是夏疏影殺害了薛郎清,而且還帶來所謂的作案兇器。

    可是夏疏影此時卻問到那副將,這匕首從何處取來的。

    那副將如實答了。

    夏疏影接着問到,“副將大人乃是從御史大人身上取下來這把匕首的?”

    那副將尚未回話,夏禹侯倒先不耐煩了,聞言喝道,“夏疏影,休要左右而言其他,陛下在問你爲何殺害薛御史!”

    夏疏影聞言對着夏禹侯冷冷一笑,直接將其無視了,仍是盯着那副將,“副將大人,妾身剛纔所言可對?”

    那副將聽到夏疏影一直糾着這個問題不放,心中甚爲疑惑,可是卻又不知道夏疏影意欲何爲,聞言當即硬着脖子道,“是又如何?”

    聽見禁軍副將承認此事,夏疏影當即轉頭對着皇帝封璟顥道,“陛下,妾身有一事不明。”

    封璟顥聞言皺眉問到,“何事?”

    夏疏影看着桌上的匕首,淡淡道,“副將大人進了御書院之後便朝妾身衝來,根本就沒多看地上的御史大人一眼,副將大人怎知地上的御史大人已經嚥氣?莫不是副將大人早就知道御史大人已經沒了呼吸,所以這才放心大膽的從他的屍體上將匕首拔了出來?如果不是,那副將大人,你可知一個人被匕首刺進胸膛之後切忌什麼嗎?”

    夏疏影接連兩個問題直讓身旁的禁軍副將渾身一抖。

    一個人若是被利器刺中了胸膛,尚未致死,那切忌將利器拔出,一旦拔出就會導致胸膛泄氣,而致死。

    如果那副將早已經知道御史薛郎清嚥氣了,那他拔出薛郎清身上的匕首一點也不奇怪。但是,此刻夏疏影纔是兇手,他卻如何知道薛郎清已經嚥氣了沒有?

    而反過來,如果他不知地上的薛郎清是否已經死了,那真正導致薛郎清命喪御書院的便不是夏疏影了,而是他拔出匕首這一下。

    話說到這裏,在場的衆人都已經明白了夏疏影的意思,她是在釜底抽薪。

    那副將自稱親眼看見夏疏影殺害薛郎清,但是此時經過夏疏影這麼一問,薛郎清到底是怎麼死的可就有待商榷了。

    最爲關鍵的,此刻案發現場已經被破壞了,無法重新勘察現場,那副將便是想轉回去再找證據,只怕也是不能。

    那副將聞言,臉上已經露出了懼色,只是他低着頭,旁人看不到。

    “陛下,卑職進入御書院之時,御史大人已經死了。”

    那副將對着封璟顥拱手道。

    皇帝聞言一怔,疑惑問,“你怎麼知道的?”

    那副將道,“卑職進入御書院時,王妃正在御史大人的屍體旁,御史大人已經沒了呼吸,卑職乃是習武之人,雖不似王爺武功高絕,但重傷之人的呼吸之聲,卑職還是可以聽得到的。”

    那副將這般一解釋,恰好將夏疏影剛纔的質問給打消了。

    他根本就不用去查看地上

    的御史薛郎清是否已經嚥氣,因爲他沒有感覺到了薛郎清的呼吸。

    這一點,在習武之人看來,再正常不過。

    一旁的夏禹侯聞言也是點頭,“陛下,若是沒有聽到呼吸,那御史大人確實已經嚥氣無疑。”

    封璟顥轉眼看向夏疏影,“你還有什麼話說?”

    夏疏影見夏禹侯與那副將不輕不重的將自己的質問打消,臉上並未慌張,反是微微一笑道,“陛下,既然副將大人在進入御書院時,御史大人已經死了,那副將大人是如何看到妾身殺害御史大人的呢?”

    薛郎清在夏疏影進入御書院之時尚未嚥氣,拼得一口氣講出了最後兩句話這才死去。那副將進來之時,薛郎清確實已經死了,可他卻道自己親眼看到夏疏影殺害薛郎清,前後矛盾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而今夏疏影將這個問題一問,那副將當即便慌了,“陛下,卑職進入御書院時,王妃就站在御史大人的身前……”

    “妾身站在御史大人的身前,那御史大人之死便是妾身所爲?如此便是斷案?”

    夏疏影不待他說完,目光炯然的問到。

    那副將被夏疏影這麼一逼,臉色頓時慘白。

    這時,夏禹侯卻冷聲道,“即便不是你殺的,那你的嫌疑也是最大的。老夫在朝中一向清白,卻不料生出你這般一個殺人害命的女兒。”

    說着,夏禹侯對着皇帝封璟顥一拜,“還請陛下早些定罪,臣絕不敢有半句怨言。”

    封璟顥看了看夏禹侯,又看了看封寒御,心中一陣疑惑。

    夏疏影的親生父親不顧夏疏影的死活,直言讓自己快些處死夏疏影。而夏疏影的夫君卻也一直一言不發的看着,如此倒也是奇了怪了。

    正想着,跪在地上的夏疏影對着封璟顥道,“陛下,太師斷言妾身殺人害命,卻不知太師又有何證據正證明?難不成在太師眼中,皇室之人便是如此膽大妄爲不知所以的嗎?”

    夏疏影嫁入康定王府,那便就是皇室之人,她這般一問,饒是封璟顥臉色也是一變,當即對着夏禹侯道,“太師,此事尚未弄清楚,你卻爲何如此着急?”

    夏禹侯聞言急忙拜倒,“陛下,家門不幸,夏府百年威名可不能毀在老臣手裏啊!”

    他一向知道夏疏影的詭計多端,所以他根本不想給夏疏影任何辯解的機會。

    封璟顥聞言卻是不置可否的道,“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殺沒殺人可是很有區別,太師還是不要操之過急吧。”

    說着,封璟顥再度轉眼看向地上的夏疏影,“而今案發現場已毀,留下來的證據也就一把匕首和禁軍副將,朕雖然也不大相信你是殺人兇手,但太師所言並無道理,此事,你的嫌疑最大。”

    其實封璟顥心中也清楚,此事肯定有人故意栽贓夏疏影,或者說是故意在陷害康定王府。但是話說明了卻就沒意思了,因爲能陷害康定王府的不過一個夏府,而此時夏禹侯就在殿中。

    與其自己挑明這件事,莫不如讓夏疏影來與夏禹侯鬥上以鬥,封璟顥一直對這兩父女之間的關係存有疑惑,今次有這個機會,他自然是想好好的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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