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清到底是怎麼死的,何人所殺,因何而死。

    好像所有人都只是將注意力放在了夏疏影的身上,而忘記了這件案子的本質。

    如果弄不清這件案子,那夏疏影身上的嫌疑便洗不掉。

    夏疏影對此很是清楚,所以封璟顥一開口,她便將自己所知的如實告訴了他。只是她刻意隱瞞了薛郎清臨死前的遺言。

    封璟顥看了看殿中之人,“自侍衛被殺案到御書院案,不過半月時間,朕的皇宮到底還能不能安生!”

    天子震怒,羣臣皆跪。

    封寒御,夏疏影,夏禹侯,司曄遠,蕭長空等人紛紛拜倒在地,無人敢說話。

    只聽封璟顥冷聲道,“司丞相,此案交給你去查,倘若十日之內查不出真兇,朕拿你是問。”

    話音落下,封璟顥已然起身走了。

    殿中一衆大臣遠遠退開,待皇帝離開之後,這才起身離去。

    皇帝此舉無疑已經說明了,這件案子要深究,無論是什麼人犯下的,都要深究。可是這也從側面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好像知道是誰所爲。但他卻未明言,也不知是何原因。

    而今,案發現場已經清理完畢,只剩下一具薛郎清的屍體,怎麼查?從哪裏查?司曄遠一頭霧水。

    離開正清殿後,夏禹侯與蕭長空徑直離去了,司曄遠對着封寒御道,“王爺,此案疑點雖多,但也甚爲棘手,還望王爺能夠相助一二。”

    司曄遠一向不喜讓人幫忙,但是此案之中,夏疏影乃是關鍵,因爲她是最後一個見到薛郎清的人。若沒有她的幫助,司曄遠想要查清這件案子,無疑是癡人說夢。

    封寒御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聞言只是淡淡道,“此事你可與王妃商討,本王無心參與。”

    說完,封寒御便自顧自的離去了。

    夏疏影想跟上去,但是想着司曄遠剛纔無論如何也救了自己一回,最後還是停了下來,轉身向司曄遠道謝。

    司曄遠擺手示意她不用客氣,“這件案子……”

    夏疏影點頭道,“丞相請放心,妾身定當知無不言。”

    言畢,兩人在皇宮門口分手,夏疏影隨着封寒御回到了王府。

    夏疏影心裏有氣,一路上都未與封寒御說話,而封寒御也一如既往的臉色森寒,根本沒打算與夏疏影說什麼。

    進了王府,夏疏影徑直走進了內院,而封寒御卻是去了正廳,苗三千正在廳中等候。

    看到兩人在前院“各奔東西”,苗三千額頭上不由冒出許多黑線。

    “這卻又是怎麼了?你不是進宮去保王妃了麼?”

    封寒御得到消息的速度遠比夏禹侯快,所以他在第一時間便趕去了皇宮,夏禹侯與蕭長空乃是後面才趕到的。

    只是封寒御進宮以後卻什麼也沒爲夏疏影說,反而自稱“無話可說”,雖然夏疏影心中清楚,但後來自己被逼得當真無話可說的時候,封寒御卻仍是無動於衷,這就讓夏疏影難以接受了。

    苗三千見封寒御將此事說得輕描淡寫的,當即搖頭一嘆,“你呀……”

    只是一嘆,苗

    三千卻未多言。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封寒御爲何這般做。

    封寒御當然知道薛郎清不是夏疏影所殺,可是當時就她一個人在場,所有矛頭都指向了她。一旦封寒御這個康定親王爲自己的王妃辯解,那不但不是避嫌,反而有些有意包庇的感覺。

    再者,皇帝就是想看到封寒御與夏禹侯兩人相鬥,這樣他才能坐收漁翁之利。

    然而以封寒御的智謀,他豈會不知皇帝心裏再想什麼?

    既然知道,他自然是不會那麼愚蠢的跳入皇帝的彀中了。

    可是如此一來,在夏疏影眼中,在夏疏影心裏,封寒御這般冷血無情的表現實在太過傷人心,即便兩人沒有夫妻之實,但兩人終歸是名分上的夫妻。封寒御這般什麼話也不說,無疑是將夏疏影推向了懸崖,只是他知道夏疏影能自救。

    苗三千常年混跡青樓,對女人心思再是瞭解不過,所以聽到封寒御這麼一說,當即就明白了其中原委。

    苗三千道,“你這性子也該改一改了,要不然先皇地下有知,肯定又要和爹吵起來。”

    封寒御聞言,轉頭看向苗三千,生冷的面孔上忽的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

    苗三千的父親乃是前朝大將軍苗徵北,乃是先皇的左膀右臂。兩人生前很是交好,常年一起出徵,爲此苗家在當時的青越可謂是受盡皇恩,聲震寰宇。

    也正是因此如此,苗三千自小便認識封寒御。

    封寒御性子向來孤僻,少有人能與坐到一起,也少有人能與他一起玩耍。但是苗三千卻是個熱心腸,見封寒御一個人甚爲孤單,於是三番五次進宮尋他玩耍,久而久之,兩人便相熟了。

    時至今日,封寒御在京城中能徹底信得過的,也不過是苗三千而已。

    兩人因爲各自的父親而結識,到如今已經二十餘年,說起來,不長不短,剛好是封璟顥即位爲皇這些歲月。

    苗三千這般一說,封寒御不由自主便想起了小時候。

    可是小時候的事,他都已經記不太清楚,唯獨與苗三千,他還記憶猶新。

    這也是他一直將苗三千當作自家人的原因。

    先皇統治後期,朝局出現了極大的變動,苗家從鼎盛時期一落千丈,直到現在在京城中都難以再找到一個苗家的族人。

    至於原因,便是封璟顥。

    他是封寒御的親哥,所以封寒御對苗三千一直抱有一種愧疚的心理,總想着怎麼補償。然而苗三千性子灑脫,對前塵往事早已不再計較,根本就未曾理會過封寒御的這般心思。

    封寒御擡眼看向廳外,“若是他們兩位老人家還在世,看到我們如今的情形,想來應當很是高興吧。”

    封寒御的父皇乃是他一生之中最爲敬佩之人,而苗徵北其次。以封寒御如今的實力,能讓他如此推崇備至的人,也唯獨這二人而已。

    所以在他看來,若是父皇與苗徵北還在世,看到自己與苗三千有了如今的成就,一定會很高興。

    苗三千瞥了他一眼,“我在說你和王妃,你在說什麼?”

    說着,苗三千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那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實在令人忍不住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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