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龍之爲蟲也,可擾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嬰之,則必殺人
翻譯過來,就是龍在平日裏,跟蟲獸無異,可以馴養、遊戲、騎它。
然而,在它喉嚨下端,卻生有一尺長的倒鱗,人若要觸動它的倒鱗,一定會被它所殺
這段話從書中流傳出去,逐漸就演變成了那句十分有名的話“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其實,不光龍有逆鱗,人人皆有逆鱗
之前,蕭寒的逆鱗是薛盼,是老院長,是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現在,這逆鱗則多了一塊,那就是今天剛剛滿月的女兒
自從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
蕭寒就想明白了那句話有了女兒後,父親的一隻腳,就已經踏進了地獄
所以,看着這些在女兒滿月宴上鬨鬧的人們,蕭寒最後的一絲忍耐也被消磨乾淨
既然他想要的祥和祈福已經不在,那麼他也不介意用鮮血來替女兒鑄威
“你你要幹什麼”
蕭寒眼神的變化,被悍婦全部都看在了眼裏
望着那逐漸轉紅的眸子,她沒來由的打了一個寒顫,恐懼的盯着蕭寒道“這裏這麼多人,你還敢胡來”
“胡來”蕭寒嘴角上揚,笑容很是詭異,那邊的小東和愣子看到這個笑容,皆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腰間,直到摸了一個空後纔想起爲了今天這樁喜事,他們早就把弩箭卸了下去。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華老頭這時也看到了蕭寒的這個笑容。
老頭心中一陣悸動,趕忙起身擋在他的面前,急聲道“小子,別動怒犯不上”
殷燦這時也有些懊惱的起身抓着蕭寒胳膊道“這事也怨我,你先別生氣”
蕭寒被這兩人一擋,一攔,眼中剛剛泛起的紅色逐漸消退一些,只是呼吸聲依舊有些沉重。
他厭惡的看着院中的這些人道“也罷,現在速速離去,之前既往不咎”
“你還既往不咎”
悍婦剛剛,確實被蕭寒的眼神嚇住了不過現在看他被兩人拉住,頓時又來了勁頭。
扯着嗓子叫道“你打了俺男人,還不追究俺們天底下還有這個道理怎麼你剛剛還想連我一起打有本事打死我”
“就是把人打成這樣,不光不道歉,還敢威脅別人,真當這揚州城沒有王法”
人羣裏也有看熱鬧不怕事大的人,跟着陰陽怪氣的叫嚷。
而被這兩人一挑弄,立刻激起其他人更多的聲音“不行就報官,讓官家來辦劉家媳婦放心,這裏這麼多人給你作證””報官,報官”
剎那間,院子中人聲嘈雜,羣情激奮。
看樣子,要不是周圍蕭家人都咬牙切齒的圍在了蕭寒身邊,手中還捏着諸如凳子之類的武器,他們這時都敢衝上前去,直接把蕭寒扭送到官府
就在雙方對峙,眼看就要演變成一場流血事件之時,人羣后面,一道格外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尖利而鎮定,直接蓋過了院子中所有的雜音
一時之間,整個院子的人都安靜了下來,然後齊齊的轉身朝後看去。
“誰”
可惜,這次沒有人回答,他們只看到一個身着紫色長袍,面白無鬚的人從影壁後走了出來,在他旁邊,還有一個同樣身着華貴的老婦人。
“喂這人是誰怎麼穿着龍袍”
院中有人注意到了紫色袍子上的紋路,仔細一看,登時就倒吸一口涼氣,趕忙拉着旁邊的聰明人問道。
聰明人翻了個白眼,低吼道“放屁,那是蟒袍真龍的爪子上是有五個指頭,這個只有四個連這都不知道”
那人恍然大悟“哦,這就是蟒袍啊等等,穿蟒袍的人”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反應過來一雙眼睛驀然睜大,彷彿見鬼一樣
蟒袍那不就是在說
這人的身份即使不是王爺,也一定是天子身邊了不得的人物像是這種身份的人物,怎麼會到揚州,又怎麼會到這個普通宅子裏來
“娘”
在場的人還沒尋思出答案,又是一聲驚呼響起,這次雖沒剛剛的動靜大,但是在此時安靜的院落中,更是顯得無比清晰
機械般的又把脖子扭回去,甚至有幾個扭錯了方向,險些直接讓腦袋轉一個360°的大彎。
然後,那些剛剛還在討伐蕭寒的鄰居們,就看到了一個抱着孩子的身影,從院子裏激動的直衝向那個蟒袍人的身邊。x
“等等,這人不就是這家的女主人麼以前還看到她在外面散步,我有些印象”
“是她不過她管誰叫娘那個穿蟒袍的”
“狗屁你什麼眼神沒看到是旁邊那個老婦人
“咳咳,哥不管是誰,我怎麼覺得這家人好像不太對呢”
院子裏的“客人”驚疑不定,竊竊私語。
薛盼卻不管不顧的投入了老婦人的懷抱,惹的老婦人也是連連抹淚,一邊輕拍薛盼的後背一邊道“我的女兒啊,我的女兒”
薛盼剛剛纔來前院,畢竟這裏這麼嘈雜,她在後面也是能聽到聲響,於是就抱着孩子到前面來看看。
可誰知,她剛過來,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母親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抱着孩子直接就衝了過來。
“孃親,你看看,這是您的外孫女”x
撲在母親懷裏哭了好久,薛盼這才抑制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把懷裏的閨女獻寶一般給母親看。
“好,好”薛母抹去眼角的淚水,小心的接過孩子,看着襁褓裏睜着一雙大眼睛,也不哭也不鬧的孩子,又是忍不住由衷的誇讚“果然是好孩子,好孩子”
“哈哈,讓老奴也看看公主,跟着沾沾喜氣臨行前,娘娘和陛下可是要老奴一定記下公主的模樣,好回京畫給他們看。”
旁邊的蟒袍人哈哈笑着,渾然不顧那麼多人都在看着他,一口一個老奴叫的絲毫不見生硬,殊不知他的話,早就在別人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