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大師兄閻君昊莫名其妙叛逃。三寸人間 .yanqingshu.
後來是掌門夫人忽然暴斃。
再之後是據傳下院師傅農英傑也不知所蹤,可能是與閻君昊一樣叛逃了。
好在這一連串噩耗之後,終於又迎來了一個喜訊。
他們的掌門竟然又收了一個親傳弟子。
當衆人聽到親傳弟子的名字叫方錦的時候,所有人都是愕然的。
方錦是誰?沒人聽過這個名字。
再看方錦其人,卻是面如冠玉,英姿風發。
男徒弟們見了他不免自慚形穢,女弟子們見了卻是心內竊喜。
直到有人點出這方錦不是別人,是前段日子連克羣雄的“陀南勝”之後,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後來又有人補充道這方錦其實身世可憐,隱名埋姓在華山習武報仇。
虧得掌門慧眼識,將他收爲弟子。
方錦能得到華山派的依仗,自然不需要再改頭換面。
更何況他這一副如玉公子的模樣,真的掩藏起來也太過可惜!
總而言之華山掌門時隔多年重新收徒,確實是一件喜事。
特別是華山派下院那些弟子,雖然王素和蓋興幾人沒能等到自己升入院的消息,也同樣爲下院能出來這麼一個人龍鳳而高興。
大家歡歡喜喜地聚做一團,又撿了一個空,圍坐在山下的英雄醉喝酒慶祝。
雖然衆人還沒習慣“方錦”的稱呼,更習慣不了他忽然變得這樣英俊不凡。
但是幾杯酒下肚之後,這一絲半點的生疏也終於如冰雪消融不見。
時辰越來越晚,英雄醉最大的一張桌子裏的人都喝得東倒西歪。
剩下還能清醒的人已經不剩幾個。
小二早窩在外面,此時說不定已經睡着了。
桌王素、蓋興等人有一搭沒一搭得說着醉話。
而有一個人始終像是置身事外一般。那人是兔兒爺。
他不過喝了十幾杯酒,如今一點醉意也沒有。
兔兒爺一張臉始終板着,臉色蒼白,不像別人一樣都帶着酒醉的砣紅。
兩眼淨是清醒,定定地注視着自己面前的空菜盤子。
方錦發現兔兒爺自從在農英傑的屋子被自己放倒之後,好幾日來都是這樣拉長着臉。
更別說一雙眼睛總是帶着複雜神色,始終講一句“我有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掛在臉。
方錦也不知道那天他到底見到了多少,既然這傢伙不想拆穿,自己也不會主動去問。
隨着酒桌王素與蓋興轟然將臉砸在桌面之,這屋子只剩下兔兒爺與方錦兩個清醒的人。
這一下變得極爲尷尬。
終於見兔兒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雙眼對了方錦。
方錦也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既然兔兒爺可能在農英傑的屋子裏看到自己,那麼他也準備好了一番說辭,來堵兔兒爺的嘴。
果然兔兒雙眉緊皺,對着方錦道:“陀……方師兄還記得修羅道場和異人館嗎?”
方錦見他要從這麼遠的時候開始繞起,便也好整以暇地問道:“記得,怎麼了?”
接着他又正視方錦道:“當初你用一隻酒杯連殺兩人,還告訴我們這裏是極其危險的地方。你可還記得?”
方錦沉默地點了點頭。
兔兒爺又說道:“那時候我與葛師弟確實是怕了。也想着對這地方要多加堤防。甚至想着要尋一個機會從這裏脫離。
但是之後了華山,因爲貪心華山武功一時不肯離開。
再之後又漸漸忘了此處的恐怖,反而覺得這是唯一能容下我這怪人的好地方。”
說罷他嘆了一聲看了一眼葛榮軒,又道:“不光是我,葛師弟這傻子估計也和我一般。對華山產生了感情,恐怕要勸他和我一逃跑,是來不及了。”
方錦詫異地看向兔兒爺,沒想到他要說的竟然是這番話。
兔兒爺又看將目光轉向方錦,問道:“像你這樣的高手,自然不會像我與葛師弟一樣,是因爲無處容身,這才留戀華山的吧!”
他見方錦雙目一凝,自知自己問得太多了,臉也不禁一白。
但這可能是兔兒爺唯一一次把話說完的好機會。過了今天,方錦便是掌門親傳弟子,與他們這些下院弟子再難有牽連。
兔兒爺最終下定決心一般向前傾了身子,滿臉嚴肅地對方錦說道:“我知你從今以後是華山派的得意門生。人生輝煌便能從這一刻開始。
但是華山並不是個簡單的地方!在這裏死的人已經太多了!
我已經打定決心,一定要尋機會離開華山,再不回來。
葛榮軒那個傻子,他跟不跟我走都隨他。至於你,我知道你的智謀遠過於我。
但是人常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你若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不來勸你。
若是你不過是爲了眼前榮耀,那要早日尋機會溜了吧!”
方錦看着這個對自己吐露衷腸的兔兒爺。看他一雙眼睛滿是焦慮與真誠。
想來此人是真的天生能敏銳察覺危機。
他也看出了華山派幾起事件不是偶然,所以便想着立刻離開這潭旋渦。
而兔兒爺會來勸自己也走,自己這個掌門新收的親傳弟子快走。
可見兔兒爺始終念着這大半年的情誼,不願放下他們這些一同從修羅道場闖出來的人。
方錦心感慨,自己何其有幸,在這亂世竟然又能遇到一個對自己坦誠以待的人。
但是如今一切的佈局,都是自己籌謀良久而得到的。
他已經在局陷得很深,不可能像兔兒爺或者葛榮軒一樣說脫身能脫身。
最終方錦嘆了一聲說道:“我現在還走不了。倒是你和葛師弟,你們想好怎麼走了嗎?”
對於一個一心想要叛逃師門的人,問他要準備如何逃跑,多半會被人心存疑忌。
但兔兒爺卻對方錦沒有這麼多防備,他重新坐直之後,大大方方地說道:“已經有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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